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反间 (第1/2页)
河水汹涌澎湃,可是临近心脏之地,果真如那艳诡所说,即可被一股澎湃纯正的规则之力压制下去。
空间里好似存在某种无形的屏障一般,携有万钧之势的河水滚滚而来,皆被挡在了那晶体连绵之外。
百里安在这个世界里无法化龙太久,无数排斥的力量如暴雨般不可抵挡地朝着他的肌肤毛孔里撑钻而去,让他体内妖力紊乱不受控制。
很快又恢复成了人形模样,他攀上一根巨大如筋络般的晶体,袖中人皮纸在大风哗啦啦的作响。
身体刚站稳并未过多久,便又黑绿色的细密纹路从他的胸膛一路朝着脸颊攀爬上去。
他半边身体都已经陷入僵硬状态,数根尖锐的骨刺异化生长般刺穿衣衫。
他仰头能灌了一口听雨泉,那浓郁的污染线条压制了下去。
从身体里异度生长的骨刺这才一点点粉尘虚化湮灭。
沧南衣看了他一眼,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允许生灵随意变换形态,你若执意一直龙化,这个世界朝你身体里聚集而来的污染之力只会成千上百倍的泛滥成灾,直到你成为真正的诡怪,这个世界才会善罢甘休。”
百里安扶着晶体外壁喘息了片刻,失笑道:“事急从权,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要龙化示人。
只是我倒是不知娘娘你,不过闭关这几日的功夫,竟能将修为实力恢复至这般程度,属实厉害。”
沧南衣自然听得出来百里安话语中的套话之意,她淡淡一笑:“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老人头嘎嘎乱笑,道:“如今的河下幽船已经进入到了结晶时期,咱们只要待在这里不出去,就不会被河域之主吃掉,而河下幽船陷入沉眠自封,危险性也会大幅度降低。”
“大幅度降低?”百里安目光在这片空间巡视一圈,忽然凉凉一笑,道:“你未免将此事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河下幽船虽为新主宰,显然斗不过那河域之主。
可它也并非坐以待毙之徒。
在船体开始异化的过程中,河下幽船先是以着极快的速度,将船中的生灵尽可能的吞噬吸收其养分,用以填饱自己的肚子。
反而是沧南衣这般第一食物,它却并未将她当做首要的吞噬目标。
反而是留她一条生路,直至现在,以着诱捕猎物的陷阱姿态,一步步将他们引诱到了这心脏之地。
乍一看,的确像是如同老人头所说。
他们好似暂且安全了下来。
可百里安却发现在这片空间里,浮渡着一抹肉眼难以捕捉的猩红尘埃粒子。
那粒子的浓度不深,比粉尘还要细微。
但却无处不在,依附于人体表层薄薄一层,好似温水煮青蛙般极为缓慢细微的吸食着他体内的精气。
所以……看似占领上风的河域之主却是彻底地失去了目标。
而河下幽船明显智慧高那位旧主宰一个大级别,将他们三人当做了好似冬眠时的应急储备粮了?
百里安一面失笑摇首:“前后之路皆断,而我……”
他一面说着,又一面将手中的玉瓶摇了摇,道:“这听雨泉的数量也是有限,河下幽船虽已沉眠,却给自己的后路铺好,我们只能待在这里,可是时间一久,物资耗尽,我们最终也会晶体化,然后逐渐被它抽干精气,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老人头陡然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心中不由再度涌起茫然的绝望。
身下,是那滔滔不绝的河水,不断散发出阴冷刺骨的可怕噬人之性,仿佛有无数怨灵聚集于河中久久不曾散去,偶尔激流之下还会翻涌出根根白骨,使得整个河面看起来十分狰狞。
河流汇聚汇散,那袭红色身影在载沉载浮的河水之中,再度凝现。
她手中好似无聊般的把玩着某种动物的一只胫骨,面上含着残忍邪性的笑意,遥遥说道:“小子,你说得倒是不错,这河下幽船不见得就比我良善多少,它的残忍与狡猾,比起我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若不然,怎么说他能够成为诡怪中的主宰呢。”
阿衣舞将手里那根白骨一寸一寸,缓慢地捏成粉末状,眼底的笑意说不出的阴狠霸道:“留在那里,固然是能够得一时安逸,可若执意强留,你们无一能够幸免,怕是皆都皆要成为河下幽船的腹中口食,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情有独钟的性子。”
说着,她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做人畜无害状地朝着沧南衣遥遥一指,委屈地低哼一声,道:“我只要吃掉她一个人就好,至于其他人,在这场饕餮盛宴中,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些锦上添花的配菜罢了,是去是留,并不重要。”
“所以小子,你是打算一直做无意义的执迷不悟吗?”
垂头丧气的老人头一下子又来了精神,道:“龙大爷,我觉着这提议不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这狗东西,每次到了这种紧要关头,第一时间想着的就是怎么卖队友。
也是,毕竟为了苟活,就连自己身体都可以一一舍弃的家伙,自是深谙取舍之道。
百里安冷笑道:“不错?不错个屁,若我当真有舍心,何必向她求全。”
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召唤出那龛笼与之交易,都比眼下答应阿衣舞的要求强。
当然,不论在怎般境遇之下,百里安都不可能抛下沧南衣就是了。
“情有独钟?”听了阿衣舞的话,艳诡只觉得可笑至极,她眼底滋长着炽烈的余恨,目不转睛死死盯着阿衣舞时:“你与这情有独钟四个字,可是半分都不沾边!”
带着目的靠近她时,是百般温情言辞恳切,仿佛为了她即便坠入那无妄的轮回之中,牺牲一切,也是心甘情愿。
可又有那个情有独钟之人,能够将自己言之心喜的对象,食之一空?
她分明残忍得只剩下野兽的天性,是个披着皮囊的恶魔。
只要一想到她那所为的情有独钟之下,在她之前不知以着同样的手段骗取了多少猎物,又在她之后,待这名为沧南衣的女子百般恶意‘示好’,艳诡心中便直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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