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二 相逢无欢 (第2/2页)
“你不明白?”夏琰冷笑,“彻骨当年死在残音镇,死在顾世忠和程方愈手里——你难道不是想给他报仇?还不止于此——你还想毁掉青龙教,毁掉当年被凌厉夺去的那个黑竹——我说得可对?你一直都在等机会,一直等到——你有了今日在黑竹的地位,甚至天时予巧,你有了魔教云梦做你的靠山。你可敢与我说一句,那天你不是存了杀顾世忠之心才去的鸿福楼?你与马斯那般不和,若非别有目的,你会与他合作?——你可敢与我说一句,单疾泉一直在找的那个神秘人不是你?你百般挑拨利害想看着青龙教与黑竹相与残杀,还不就是因为你心心念念彻骨之死!这次远去洞庭,你得了机会当然不肯放过程方愈——你有意借吴天童那三人之手,便似你当初借了马斯之手——你以为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完这番借刀杀人之事,青龙教和我都远在江南,你只消编个理由,便无人会猜到你背后那番关联。——担心我和刺刺?呵,若不是这次你阴差阳错不曾得手,而且还害死了无意,怕我追查,怕事情败露,你又岂会这般心急火燎地赶来与我解释!”
“你说我是那‘神秘人’?你说是我设计了顾世忠的死?你说我担心事情败露才来寻你解释?”沈凤鸣似被这番言语刺痛,愕然起身,面上皆是难以置信,“君黎,我不知你又听了谁的言语——我在你眼里,便就只如此不堪?”
“那你倒是否认啊。”夏琰也站起身来,对视于他,“你可有底气否认?你可能予我一个自圆其说的真相!”
“子虚乌有之事,你要我解释出自圆其说的真相?”沈凤鸣气极反笑,“君黎,所有的真相,我都在信中写得很清楚了。我承认,我是存心想置程方愈于死地——甚至无意的死,我都不想推脱——可谁告诉你这一切定要与彻骨有关?谁告诉你我要给彻骨报仇?你那些猜测可有一丁点儿凭据——难道只因我认得彻骨?”
“你说不出来是不是?”君黎只一字一字沉沉道,“你不敢否认是不是!”
沈凤鸣霍然伸手按住桌沿,身体向前微倾了一分。“道士,我告诉你,”他也沉沉、一字一字道,“‘双琴之征’是胜不是败,而且连‘金主’都是我自己,我本来就一个字都不必与你解释。你现在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便。”
“你站住。”夏琰见他转身要走,身形骤然绷紧,“不说清楚就想走?”
沈凤鸣头也没回。
“沈凤鸣!”夏琰一手已握紧了剑鞘,手心都在发疼。
沈凤鸣却已打开了门。“我赶了几天的路了,不想陪一个不识好歹的人说话。”他低低道,“当我没来。”
老旧的木门“咿呀”一声,大开,又“扑”的一声软软合上。沈凤鸣的身形随之遁入门外的暗夜。
“沈……”秋葵下意识跟过去两步,似乎想叫住他,可随即还是停住了。她回过身来,望着还站在当地,不曾追赶,也不曾落座的夏琰。
“你那些话,当真……叫人心寒。”她远远地看着他。
夏琰将目光落到她脸上,似乎有些诧异。“你觉得……是我在胡说?你难道就没发现他……”
“我只知,他与我,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回来,他片刻都不肯休息,特意折去泥人岭寻你,到了这里,他连自己家都不回,径直就要来一醉阁——还不都是为了早点见你?还不都是因为他将你和刺刺放在心上、担心你们?”秋葵咬着牙,“可是你呢,你见到他第一句,问的却是他为什么不早两天回来。你更以那许多恶语追问于他——你又可知他自己都差一点丢了性命,你可有半句问起他有无受伤、伤势如何——你可曾也将他当了朋友、放在心上!”
“我正是还将他当了朋友,所以才将那些话尽数直问,只想叫他当面说个清楚!”
“你那可是‘问’?你是直指了他,毫不予他辩驳的机会!”
“我如何不予他辩驳的机会了?”夏琰道,“只要他出言否认,我必还是愿意信他——可他甚至都不敢直言以对!”
“他问你刺刺怎样了,你又直言回答了么?”秋葵道,“你已是那般语气——难道他便定要如你所愿一一回答你,他便不能生一回气么?若换作是你,你且试试,被人那般枉着,你还肯顺着他人的意?”
夏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方道:“秋葵,真相如何,你其实也不知晓,你定要帮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