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2/2页)
不远处的军营,乐手恰当好处地奏起赞美诗。宫廷贵族和封地贵族们纷纷展露出笑颜,为皇帝的胜利喝彩欢呼。
皇帝向着军营走去,经过巴格鲁姆公爵的儿子们身旁时,他冷冷警告:“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接受你们投降。”
说罢,他再也不看两人一眼,策马离开。巴格鲁姆公爵的长子和次子匍匐在地,莫敢仰视。
跟随皇帝来到炮垒的贵族们也纷纷离去。
不远处,为皇帝准备这一切的阿尔良公爵眨了眨眼睛。只有很熟悉的近侍才明白,公爵是在摇头。
按照公爵的计划,烈阳之怒应该在充分试用之后再公开展示。
它不应该被如此使用,因为刚刚铸造完成的火炮很可能存在致命的缺陷——所以,它更不能在距离皇帝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使用。
“然而烈阳家族的成员总是喜欢营造出一点戏剧性。”雕塑似的老公爵默默地想:“还有深藏在骨头里面的疯狂。”
……
小亨利没有被带去炮垒,他被交给皇后的大宫女照看。
没用多久的时间,皇帝去而复返。随即音乐奏响,盛宴开始,在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们不分平民贵族,都在纵情地庆祝着胜利。
大宫女怀抱小亨利,高兴地前往皇室成员在宴会的席位——战争结束意味着她也能回到皇宫了。
在距离父亲只有十步远的地方,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从小亨利和大宫女身旁疾驰而过,险些冲撞到两人。
不得大宫女出言呵斥,信使已经在神官的陪同下直抵皇帝身旁,他单膝跪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
皇帝接过信笺,揭掉漆印,阅读。
小亨利看到,胜利的满足和喜悦在他的父亲的脸庞上消 d失了。
……
“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M
……
“火药并没有直接消灭骑士和城堡。事实上,即使是未经改造的中世纪城墙,也能够给装备火药武器的军队制造不小的麻烦——历史上的无数战例都可以证明这点。火药只是为进攻方提供了更有力的武器,等到新时代的城防技术成熟以后,火药又成为防守方的利器。
然而火药确确实实将“骑士阶级”炸得粉碎。
随着火药武器的普及,战争的成本开始飙升。火药的生产、制造、储存都需要海量的技术、人力和管理资源。与此同时,各国军队也开始向专业化、科学化的方向改革。中小贵族再也无力负担一场战争,于是逐渐失去自主权,彻底沦为大贵族的附庸。从此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随着采邑骑士丧失作为最小单位军事实体的存在意义,骑士阶级——采邑骑士制度的副产物也随之消失。”——邦尼·塞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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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537年12月2日][23年前/距离巴格鲁姆平叛战争结束18年]
[圣弥拉女修道院大教堂]
“旧王已死!”
经历整整三天三夜的痛苦挣扎之后,帝国皇帝“疯子”理查四世终于在床榻咽下最后一口气。
留下一个等待继承的帝国。
“新王当立!”
直至被敷油祝圣的时候,亨利·烈阳仍然在回想十八年前巴格鲁姆城堡外的那个清晨,那场发生在父子之间的谈话。
女修道院唱诗班齐声唱起赞美诗,歌声在大教堂高耸的穹顶下回荡,越发空灵神圣。
圣弥拉女修道院的院长玛丽亚手捧皇冠,缓缓向着宝座上的亨利靠近。
圣弥拉大教堂不是帝国皇帝举行加冕礼的传统地点。传统上,圣弥拉女修道院的院长也不是有资格为即位皇帝戴上皇冠的人。
甚至连摆放在玛丽亚院长手中的皇冠也不是帝国代代传承的皇帝冠冕,而是在圣物库里找出的弗尔伦国王冠冕。
但是在“篡位者理查”已经在传统的圣石大教堂、使用传统的圣克洛维圣油瓶、跪在传统的加冕石上、佩戴传统的皇帝冠冕、由传统的加冕者教宗加冕时,传统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场兄弟二人之间的皇位继承战争不再有和解的可能,既然理查·烈阳已经加冕为“理查五世”,那亨利·烈阳越快加冕为“亨利三世”就越好。
加冕流程早已演练过好几遍,所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玛丽亚院长将冠冕放在亨利·烈阳头顶,亨利平静地念诵起历代皇帝都念诵过的加冕誓言:“我将履行一切职责,维护我与教会和诸侯至万民的荣誉,直至生命终结。”
接下来,玛丽亚院长应当回答:“愿天主垂怜你,我的羔羊,将赐予你应得的权柄。”
然而这位年过六十的修女却没有说出既定的台词,她扶起刚刚加冕为皇帝的亨利·烈阳,握着后者的手,转身看向加冕仪式上的人们。
“我看见了!”玛丽亚说:“主拂去我眼上的蒙尘,使我得见。”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并伴随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我看见一棵橡树从亨利·烈阳的胸膛生出,不断成长,直抵天穹。那橡树的枝条延伸向大陆的尽头,那橡树的树荫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地平线。四条河流从树根下延伸而出,四座山岭支撑着橡树的穹顶。”
“河上的船只熙熙攘攘,田地的作物饱满金黄,山坡上覆盖着绵延不绝的森林,甘泉在柏树和玫瑰丛间潺潺流淌。”
“一千座教堂的钟声在鸣响,一千只夜莺在歌唱。从那橡树的树干攀爬而上,凡人的灵魂将直抵天堂。”
玛丽亚看向亨利·烈阳,布满白翳的双眼流淌着奇异的光芒。
她用近乎咏唱的方式宣告着预言:“亨利·烈阳,你将成为伟大的统治者,而你的后裔还将会成就比你更伟大的事业。你的血脉注定执掌权柄!从这海到那海!从大河到地极!”
说完,玛丽亚院长转身面向见证加冕仪式的人们,高声呼喊:“帝国人至尊至荣的皇帝加冕即位了!皇帝万岁!”
“皇帝万岁!”教堂内的所有人齐声欢呼:“皇帝万岁。”
教堂外,礼炮鸣响。唱诗班唱起《感恩赞美诗》,一系列的庆祝活动才刚刚拉开序幕。
“愿天主垂怜你,陛下。”狂欢的海洋中,玛丽亚握着新即位皇帝的手,低声祝福:“赐予你应得的权柄。”
……
半个小时后,圣弥拉女修道院图书馆。
亨利·烈阳把皇冠放在抄写桌上,动手脱掉身上沉重的衣服。加冕礼服一共有六层,穿起来麻烦,脱起来更是困难。
“嚯!”伴随着脚步声,一个调侃的声音从门边响起:“注定执掌权柄!从这海到那海!从大河到地极——真是不得了的预言。”
“您要是很闲,不如来帮我把这身累赘脱掉。”亨利·烈阳没好气地回答:“舅舅!”
来人正是小洛泰尔公爵路易,时间没有让他的容颜变质,反而为他增加了几抹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走到外甥身旁,笑眯眯地问:“脱掉做什么?你一会还有宴会要出席。”
“我可以穿军服去参加。”亨利·烈阳一把将缠腰扯掉。
“好吧,你是皇帝,你说了算。”小洛泰尔公爵端起皇冠打量着:“这真是纯金?”
“放下!”一声严厉的呵斥从门外传来:“那不是你可以碰的东西!”
听到呵斥声,小洛泰尔公爵明显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他紧忙把皇冠放回原位,乖乖靠到边上。
一位精神矍铄的戎装老者大步流星走进图书馆。老者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但是他的步伐依旧强健有力,说话也中气十足,一点看不出已经是将近七十岁的老人。
能让什么都不在乎的小洛泰尔公爵如此胆寒的,只有一人——老洛泰尔公爵,温弗雷德。
“陛下。”老公爵站到小皇帝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外祖父。”亨利·烈阳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您不必这样做。”
“不!既然陛下已经加冕,那陛下就是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温弗雷德瞥了小儿子一眼,声若洪钟地说:“不仅其他人要习惯这一点,陛下自己更要习惯这一点。”
亨利·烈阳从心底觉得外祖父说得没错,但他总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好在小洛泰尔公爵在老公爵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让他不禁莞尔一笑。
“您注定执掌权柄,从这海到那海,从大河到地极。”老公爵浑然不知小儿子在搞什么花样,重重地说道:“确实是个很厉害的预言。”
“您也相信所谓的预言吗?外祖父。”亨利·烈阳的笑容更加无奈:“不都是玛丽亚院长随口编撰的东西。”
“我不信什么狗屁预言。”老公爵斩钉截铁地说:“但那是玛丽亚亲口说出的预言,所以事关重大。”
老公爵紧接着解释:“身为圣弥拉修道院的院长,既然玛丽亚当众宣布预言,那她就有责任帮你实现预言。否则,她以及圣弥拉修道院的地位都将不保。
而玛丽亚是奎林堡、埃尔森、上托恩、下托恩、马尔斯河、古滕策尔、拜因特等十七座女修道院的首座。
她站在我们这边,意味着十七座女修道院站在我们一边。那些女修道院每一座都掌握着难以估量的财富,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的军费问题就能大大缓解。”
图书馆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年轻的皇帝轻轻呼出一口气,正色问老公爵:“那她要什么?”
温弗雷德欣慰地看了外孙一眼,粗声大气地回答:“教士还能要什么?金钱!权力!灵魂!”
“您已经和她谈好了价码?”亨利问。
老公爵毫不犹豫答道:“对。”
年轻的皇帝继续动手解掉礼袍的扣子:“希望是个好价格。”
“不是一个好价格。”老公爵直言不讳地说:“但是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嗯。”年轻的皇帝平静地接受了。
过了一会,老公爵话锋一转,轻松地说:“不过陛下不必担心,当您真正执掌权柄以后,您会有很多机会可以重新协商价格。”
这位看似粗犷的老人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狡黠:“毕竟——政治承诺就是用来打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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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560年4月21日][当下]
[无虑宫]
每当走过皇帝办公室前面那条长长的走廊的时候,国务大臣吉姆斯·法莱尔都忍不住怀疑:这条走廊之所以如此之长、如此空旷、地面又如此光滑,就是为了让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帝国臣民明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
得到皇家守卫的允许之后,国务大臣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还是那间简朴的办公室: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个木匣——一个放尚未批复的文件、另一个放已经批复的文件。
墙上的已故帝国皇帝理查四世仍旧在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而现任帝国皇帝亨利三世仍旧坐在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统治帝国,甚至没有抬头看国务大臣一眼。
国务大臣走到皇帝桌前。
“法莱尔卿。”皇帝开口说话时,手里的羽毛笔也没有停下。
“陛下,臣在。”国务大臣毕恭毕敬地回答。
“联省共和国新任议长在香槟城的演讲,你应该拿到了报告。”
“是,陛下。”
皇帝放下羽毛笔,抬头看向国务大臣:“有何感想?”
“一派胡言!败犬狂吠!血口喷人!”国务大臣义正词严地控诉:“说明叛党不仅毫无忠诚可言,更是一群道德败坏的小人!”
皇帝似笑非笑,又低头在卷宗上书写。
一位强势的皇帝和一位强势的首席大臣同时在位,往往将导致一场灾难。所以人们都说,吉姆斯·法莱尔能成为国务大臣,全靠两点:第一,他对陛下唯命是从;第二,他最擅长揣摩陛下的心思。
可是这一次,国务大臣真的不知道自己答得是对是错,但他又不敢问,只得尴尬地站着。
皇帝终于写完了批复,他收起卷宗,合上文件匣的盖子,将羽毛笔、信纸刀、计量尺等工具一样一样地收好,直至桌面上除了两只木匣以外再无一物。
皇帝十指交叉撑住下颌,看着吉姆斯·法莱尔。在皇帝的背后,已故的老皇帝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吉姆斯·法莱尔。
仿佛是桌前的皇帝进入画里,也仿佛是画中的皇帝坐到桌前。
“我还记得……”皇帝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在我小的时候,人们称呼我的父皇为‘勇敢者’、‘勇士’、‘勇士中的勇士’。”
吉姆斯·法莱尔的额头倏然冒出冷汗。
“但你知道,当他死去的时候,人们叫他什么吗?”
吉姆斯·法莱尔深深低下头,不敢回答。
“疯子。”皇帝代替国务大臣说出答案:“人们叫他疯子。”
吉姆斯·法莱尔额头的冷汗更多了。
“法莱尔卿。”
“臣在。”
“你说。”皇帝玩味地问:“我死以后,人们会如何称呼我?”
吉姆斯·法莱尔猛地抬起头,大声高呼:“世人皆将尊称您为大帝!世界的征服者!千年难遇的君王!”
“错。”皇帝抬起手指,国务大臣登时噤声:“他们会称呼我为弑杀亲人的怪兽、毁灭文明的屠夫以及背叛神圣誓言的魔鬼。”
“他们会称我为——”皇帝笑着给出答案:“背誓者。”
“不!陛下!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吉姆斯·法莱尔已经被折磨得语无伦次:“您的丰功伟绩远超所有先王,在您的治理下,帝国迎来了前所有未的长久和平,您……”
“法莱尔卿。”
国务大臣条件反射地并拢靴跟:“臣在。”
“我会完成我父亲未能完成的征服。”皇帝平静地说。
“请下令吧!陛下!”吉姆斯·法莱尔毫不犹豫地宣誓:“您的意志将得到不可违抗的执行。”
“为了完成我父亲未能完成的征服。”皇帝停顿片刻,轻描淡写地下达了将会掀起惊涛骇浪的命令:“我要解散南方总军,而这件事——将由你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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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利亚]
[赤硫岛,第III军团驻地]
在帝国的皇帝下达“解散南方总军”的直接命令的时候,千里之外,远隔重洋的一座小岛上,另一名父亲正在提笔给他的儿子写信。
“……或许人的年纪一大,话就会变得很多。但是,我的儿子,我很想念你。所以有的晚上,我会回忆起你小时候的模样。”
写到此处,安托尼奥放下笔,抬眼看向窗外。
赤硫岛如今已经彻底转型为军港。从岛内种植园征调的民夫正在安置新的码头;而在进出海湾的狭窄通道处,四座全新的堡垒正在热火朝天地修筑。
如无意外,这座港口将成为内海舰队的新母港。
比起港口的扩建,更壮观的是遍布港区的全新干船坞。来自海东港的船匠正在龙骨之上铺设船壳,大批全新的战船已经初具雏形。
紧挨着码头的军营内,两个大队刚刚扩编的菜鸟骑兵正在军官的指导下,跨坐在绳索吊着的木桶上练习骑术——采购的马匹尚未运抵,暂时只能使用这种方法训练骑兵的平衡感。
安托尼奥用笔沾了沾墨水,低头书写:
“在你小的时候,我曾做过许多关于你的未来的梦,有些无比辉煌、无比光荣,我梦到你踏遍广袤的大地、跨越汹涌的汪洋、征服陌生的民族、发现庞大的财富;有些则充斥着刀光剑影、腥风血雨还有欺骗与背叛,战火吞噬你的身体,杀戮折磨你的灵魂,我梦到你枕着利刃,永远不能安眠。”
安托尼奥停下笔,叹了口气,继续写道:
“但是对于我和珂莎而言,那些梦境、那些预言,根本就不重要。那个时候的我们只希望你能健康、平安地长大,因为你那么小,又那么脆弱……或许人老了,就会变得多愁善感……”
安托尼奥又一次停下笔,过了好一会,笔尖摩擦羊皮纸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曾经无数次怀疑过我的决定——把你培养成一名军人是否正确?是否应该为你选择一条更安全的道路?或者是否应该让你自己选择道路?
但我终于意识到,这一切担忧都是因为我不肯放手,因为我依旧认为自己可以干涉你的命运。可是我的儿子,你已经是一个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的人了。你不再是我翅膀下的雏鹰,你已经在搏击狂风和巨浪。
无论命运将引导你抵达何处,都应该由你自己踏出每一步,你也应该去建立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你将要经历的是一个大变革时代,潜藏着无数的危机,又蕴含着塑造历史的可能。我羡慕你,我的儿子,你还那么年轻,拥有无限的希望……”
安托尼奥一边写下最后一句话,一边轻声述说,仿佛温特斯就坐在他的面前:
“所以,去吧,我的儿子,带着我的祝福!去开辟属于你自己的未来!”
签上落款以后,安托尼奥凝视纸面良久,他深深呼吸,然后仔细地将信笺折起、封好。
他叫来传令兵,将三重封装的信笺交给传令兵:“把这份文件送给堂·胡安中尉,他知道该把它送给谁。”
窗外,疾风咆哮。
(咆哮之卷序章,完)
……
……
[未知之地]
[世界的角落]
[被遗忘的一群人]
“船长!船长!”负责瞭望的海盗兴奋得直哆嗦:“有船来了!有船来了!”
“喊你[粗鄙的水手脏话]!”德雷克破口大骂:“还不快把烽火点起来?把所有还能动弹的人都给我弄起来,让他们全都给我去海滩上!去装可怜!谁敢露出武器,把来的船吓跑了,老子剥了他的皮!”
瞭望海盗得令,一溜烟地跑了。
“有船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在甲板改造成的简陋棚屋响起。
“你别乱动。”德雷克赶忙把爱德华按回床板:“你就好好养伤,既然有船来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爱德华艰难地说:“有船出没,说明我们可能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甭管我们在哪。”德雷克磨着牙,杀气腾腾:“先抢一艘船来再说!”
“别为难普通水手。”
“知道,知道。”德雷克拿过一颗椰子,三下五除二劈开:“来,你再喝点水。”
驶入风暴以后,情况确实如同爱德华预料的那样,洋流最终将无畏号卷向西南方。
然而洋流只管把无畏号送往西南方,却不管送了多远。
驶出风暴区之后,无畏号漂流在海上,看不到陆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讨论现状之后,爱德华选择继续向西,于是无畏号无所畏惧地驶入茫茫大洋之中,一连十几天一直向西航行。
他们经历了无数匪夷所思的现象,譬如天气突然变得酷寒,有船员被活活冻死;
又譬如多变的海风连续三天把他们带回同一个位置,若不是德雷克的直觉让他在第二天的时候在水面布置了浮标,无畏号很可能会被活活困死在没有标记物的海面上。
继续航行数日,海平面还是没有出现陆地的踪影。
爱德华选择转头向北。
又是绝望的、没有尽头的、没有终点的漫长航行。
当淡水和食物都耗尽,已经饿得发疯的德雷克开始认真地研究先吃掉哪个水手比较合理的时候,海平面上终于出现陆地的剪影。
众人自以为获救,紧接着,这群倒霉又幸运的海盗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汹涌的海浪拍在岸边的礁石上。
倒霉——他们唯一的船沉了。
幸运——他们的船是在一座有淡水的小岛近海沉没,船舱里东西也抢救出来一些。
德雷克带人在岛上搭起棚屋,把受伤的爱德华等人安置好,然后过起了一边祈祷有船只从附近驶过、一边同小岛上的岩羊斗智斗勇的日子。
就在德雷克绝望地认为下半辈子将只能像野人一样生活时,瞭望员终于看到海平面上有桅杆的身影。
面对着瘦骨嶙峋、衣着破烂的手下们,德雷克啐了一口,恶狠狠地下令:“好不容易来一个大活!都给我办得漂亮点!先把船长和大副控制住,占领全船以前,谁也不许去厨房偷吃东西!船!记住!先抢船!”
“嗷!”海盗们的眼睛里放射出绿光。
……
[三个小时后]
“你……说……什么……”德雷克一边往嘴里狂塞饼干,一边含混不清地审问面前被五花大绑的船长:“这……是哪里?”
其他海盗也同样如此,不少海盗被噎得满地打滚,好不容易吐出来,又开始拼命猛塞猛灌。
被劫持的船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狼吞虎咽、瘦骨嶙峋的海盗们,倒不是没见过海盗,可确实没见过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海盗——哪里是海盗?这不分明是乞丐?
“大人。”船长一边在心里痛骂自己多管闲事,一边陪着笑脸:“这里是陛下的远西殖民地,璃珠湾。”
[误发的第四卷结尾是10000字,这篇序章是14500+字,算是超额完成任务,没有让订阅的书友们亏钱ヾ(ω`)o]
[地理志和地图还会继续更新,暂定继续发在第四卷末尾以及“作品相关”里面]
[抽奖活动的帖子也转移到“作品相关”里面,免得妨碍正常阅读顺序]
[谢谢书友们的收藏、阅读、订阅、推荐票、月票、打赏和评论,谢谢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