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军刀 (第1/2页)
雷群郡、边江郡部队的新营地位于枫石城直辖区与雷群郡的交界地带,扼守着枫石城通向雷群郡的行省主干道。
斯库尔·梅克伦上校不惜在农忙季节征发劳力,按照长驻堡垒的标准,将营地修得极为坚固。
就算给塞伯·卡灵顿少校三千骑兵,想要拿下斯库尔上校的营垒也绝非一件容易事。
但是军刀塞伯没有三千骑兵,军刀塞伯只有他自己。
所以他就是无敌的。
卫兵束手束脚,根本拦不住凶神恶煞的少校;执勤的委任军官只是被瞪了一眼,就放弃了用强的念头。
军刀塞伯呲着狼似的尖牙,大马金刀在俗称“禁宫”的军营总部门外站定,凛声大喝:“斯库尔!出来!”
这场小小骚乱引起了一些士兵的围观——但是仅限于士兵,因为委任军官都恨不能躲到军营外面去。
即使斯库尔上校从未明示,有点脑子的人也已经看出苗头。
明明才刚经历一场苦战,衣服上的血渍还没洗掉,指缝里的硝烟尚未散去,士兵们都疲惫不堪。斯库尔上校却既不奖赏三军,也不让部队休整,反而又是频繁移营、又是花大力气筑垒,原因只有一个——铁峰郡军。
昨日并肩浴血的战友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不知哪天早上醒来,“友军”就又要变成“叛军”。
但是,不管打不打、打成什么样,都与委任军官关系不大。
军旅生涯虽然短暂,可也已经足够让委任军官们沉痛领悟到联盟陆军体系最重要的一条潜规则——只有从陆军学院里面走出来的,才算是人。
否则,哪怕穿着同样的制服,委任军官和陆院军官之间也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楚、搞不明白,但却坚不可摧、无法逾越的障壁。
就像学院军官被俘可以被以礼相待,委任军官投降就只能等着亲族拿钱赎人。
在诸如“打”与“不打”这类大事上,委任军官的发言权不比同样参会的桌椅板凳更多。
权利与义务不对等,投入和产出不相称,许多委任军官夜半辗转反侧时,都在暗暗流泪: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要花钱买这个军官当?
所以,当发现那个凶巴巴的铁峰郡校官又来了时,除了值勤的倒霉蛋,其他委任军官全体自觉回避——你们人类的事情,你们人类自行解决,我们桌椅板凳就不参与了。
军刀塞伯由此便在军营中畅行无阻,径直闯到“禁宫”门外。
最后,还是洛松上尉闻讯赶到,才终于有了一个能和少校说得上话的人。
河谷村一战,洛松身被十余创,大多伤在手臂、腿侧——除了让他失去一只眼睛的那处。
所以吊着胳膊、拄着拐杖的洛松来到塞伯少校面前时,模样多少有些狼狈:“学长,您怎么……请先到我的营房休息一会,我这就派人替您去找上校。”
塞伯斜睨了上尉一眼,冲着中军营帐大吼:“斯库尔!自己出来说话!别推个尉官出来挡枪!”
洛松虽然也是雷群郡军中数一数二的刺头,但是放到帕拉图陆军中数一数二的刺头面前,就像猎豹撞上雄狮、小猫碰见大猫——完全不够看。
更何况,按照友军使节需要高格接待的原则,雷群郡军中只有斯库尔上校一个人有资格出面交涉,而洛松只是一个尉官。
这边,洛松还在苦恼如何应付少校。
另一边,塞伯已经敏锐地觉察出雷群郡军中的异样。
随着赶到的军官越来越多,塞伯少校一眼扫过去,立刻伸手把两个扎眼的家伙点了出来。
“你们两个。”塞伯目光如电:“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被点名的两个尉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们入学晚,您自然不会对我们有印象。”
“是的,学长。”洛松拄着拐杖,费力地走上前,诚恳解释道:“他们入学的时候,您都已经毕业了。”
塞伯丝毫没有放松,他皱起眉头,走到两名尉官身旁,转圈将两人打量一遍,突然伸出鼻子嗅了一下:“不对!你们太干净了!”
塞伯倒退半步,抓住刀柄,狼似的呲着尖牙:“你们他妈的是边江郡的人!”
洛松还有两名尉官都惊得变了脸色。
“好啦,塞伯·卡灵顿。”清朗悦耳的声音从中军营帐传出:“别跟小家伙们耍横。”
一名身材匀称、目光温和的校官走了过来,校官的制服熨烫得很平整,乌黑浓密的头发也得到了很精心地保养。
“马加什·科尔温。”塞伯缓缓说出了校官的名字,他的手仍旧扶着军刀:“中校。”
“不是该你先行礼吗?”马加什中校打趣道。
塞伯好大不情愿地抬手敬了个礼,而马加什中校潇洒地回了礼。
斯库尔上校在马加什中校之后走出营帐,他向洛松上尉点了点头,上尉立刻将“禁宫”附近的无关人等驱散。
塞伯等到身旁只剩下正式军官,才开口问马加什中校:“你不是在守边山城?”
“威胁解除了。”马加什中校挽住塞伯扶着军刀的左臂,拍了拍后者的手腕:“来,进来说。”
“算了吧,让他进营帐,他说不定还以为我们要害他。”斯库尔上校生硬地叫住马加什。
上校皱起眉,盯着小学弟,问:“温特斯·蒙塔涅派你来做什么?”
“首先,我不是被他派过来的。”塞伯立刻予以纠正,反问:“你们两郡合兵,又是要干嘛?”
“哦,他派你来打探军情。现在你都看到了,回去禀报他吧。”
说罢,斯库尔冷冷示意洛松上尉送客,转身走向中军营帐。
塞伯反倒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得意地对着斯库尔的背影说:“我是来通知你一声,温特斯的人马去打沃涅郡的杉德尔了。”
斯库尔上校瞿然回身,光是能看到上校脸上的表情,塞伯就觉得这趟来得值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斯库尔问。
塞伯拿出纽伦钟,装模做样地瞧了一眼——由于他忘记上发条和复位,钟早就已经不走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