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围攻(九) (第1/2页)
[南方面军司令部]
玛吉特岛的战斗开始后第二日,“叛军”的大部队陆续抵达诸王堡郊外。
司令部中的詹森·科尼利斯随即收到报告:
在“叛军”的队伍中,侦察兵看到了飞翼雄狮图案的旗帜。
——
[诸王堡城下的营地]
“这就是诸王堡?”克劳德无比失望。
“不是,”侯德尔神情麻木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往两只手的手心里各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拎起脚边的十字镐,用力抡了下去,“是厕所。”
“你这人,什么时候能正经点?”
“我怎么了?不是你在问废话?”侯德尔没好气地反问,“那不是诸王堡,还能是厕所吗?”
“也没他们跟我说的那么大啊?”克劳德唉声叹气地拿起铁锹,将猴子刨松的泥土铲向两侧,“听那帮公子哥吹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呢!”
“别磨蹭了,快挖,”侯德尔咬牙切齿地抡着镐头,“挖好我要拉第一泡。”
……
侯德尔的军校生涯以一种完全有别于他预想的方式展开。
最开始听说“第二学院”的校长是一个名叫“约翰·杰士卡”的瞎子,侯德尔还以为是传话的人在耍他。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来自其他郡的预备军官或许无所谓,甚至可能很欢迎这位旧陆军背景的校长。
但是在侯德尔、克劳德·李等铁峰郡“义军”出身的草根们眼中,他们的校长是且只能是“血狼”。
直到有新消息传出,说这位“杰士卡准将”不是外人,是蒙塔涅阁下的老上司,铁峰郡籍的预备军官群体对于校长人选的质疑声才平息下去。
后来,侯德尔又得知,血狼虽然没有当校长,但却挂了副校长的职,梅森保民官也兼任了第二学院的总务长,他便彻底放下心来。
“一个瞎子,能上什么课?扛什么事?”侯德尔信心十足地料定,“军校真正的当家人,肯定还是血狼。再不济,还有梅森保民官兜底。”
想到这里,侯德尔晚上做梦时都在偷笑。
这也不能怪他,因为绝大多数铁峰郡义军出身的预备军官对于“进入军校”的渴望,本质上不是理性思考的产物,更多是因为对“狼之血”的崇拜和向往所产生的冲动。
前途之类的事情,他们当然也想过,但是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这一点,恐怕他们自己都没能意识到。
所以,当侯德尔发现,血狼真的只是挂名,就在开学仪式当天露了个脸,然后就再也找不见的时候;
当他发现,梅森保民官因为部队补员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军校的时候;
他不禁大呼上当。
说好的“共和国的未来”,怎么“爹不亲、娘不爱”?
更令侯德尔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
处处要用人的新共和国陆军,根本配不齐教职人员。
连一线部队的指挥岗位都大量缺员,怎么可能抽调宝贵的军官给陆军学院?
所以第二陆军学院不得不在文法、算术、几何等普通学科目上,大量招聘外部人员任教——卡伊·莫尔兰为此出了不少的力。
而在想从外面聘人都聘不来的军事学科目上,第二学院只能依靠那些无法继续在一线担任职务的伤残军官。
目睹“制服同事”们撑着拐杖、摇着轮椅,艰难在讲台上挪动,一名快要被蠢学生们折磨到疯掉的外聘教师,情不自禁发出感慨:
“原来军队的学校,就是‘瘸子教傻子’?”
他的话又被路过的另一名外聘教师听到,于是“瘸子教傻子”的评价不胫而走,迅速成为枫石城最时髦的笑话。
不过,诚实地说,“瘸子教傻子”这句话虽然刻薄,却精准地道出了新共和国陆军当下的困境:
原本各郡守备部队还可以通过大量使用委任军官的方式,勉强撑起扩军之后的编制;
一旦开始迈向正规化,挤出军官队伍里的水分之后,指挥人员——尤其是中基层指挥人员,瞬间变得极度紧缺;
新军的军官甚至紧缺到了这种程度——只有没了腿、无法骑马的人,才可以回到后方任教;其他伤残指挥员,哪怕丢了胳膊、少了眼睛,也必须继续在一线坚守。
因此,陆军委员会确实抽不出人手给第二学院。
可是军事学科目,又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有资格教的。
所以,某人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了战俘营。
对于某人而言,这压根不是什么值得踌躇的事情,物尽其用是某人的天性。
但当侯德尔看到,双目失明的约翰·杰士卡校长在一名娃娃脸的协助下走进教室,将一名神情窘迫、身材单薄、手上沾满墨渍的校官领到讲台上,宣布“从今天开始,地形学课程,将由奥尔德·费尔特少校教授”的时候。
他先是震惊,紧接着不知所措,最后感到无法接受,连校长以及新任地形学教员接下来讲了什么,都没听进去一点。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真是疯了!我去告诉阁下!”
然而奥尔德·费尔特的到来只是个开始,陆军第二学院的各个教职就像清早的茅坑一样,眨眼间就被战俘营的编筐能手们占满。
甚至由于被俘军官的衔阶普遍较高,资历和经验远不是因伤残离开一线的新军尉官们能比的,所以重要的军事学科目都交给了俘虏们,伤残的新军尉官们反倒只能负责一些通识学科。
许多尉官甚至干脆没被分配教学任务,而是安排给各班,当了区队长——也就是孩子王。
这令侯德尔更加无法接受。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告状的机会,他,以及陆军第二学院的全体师生,就在约翰·杰士卡校长的带领下,踏上了前往诸王堡的“修学之旅”。
……
厕所很快竣工,但是侯德尔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报复性地拉个大的。
他只感觉意兴阑珊。
“你说,”回宿营区的路上,侯德尔问克劳德,“上军校以前,我每天挖厕所;上军校以后,我还是每天挖厕所。这军校,上的有什么意思?”
克劳德歪着脑袋想了想,脸上泛起快活的笑容,他揽住猴子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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