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亲疏 (第1/2页)
周行现在的状态比昨天已经好了太多,身上的水泡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眼睛也能看见东西了,只是说话时,嗓音依旧有些沙哑。
听到王天赐的问话,他点了点头,“我没有其它的想法,就是心中这口恶气憋得慌。”
王天赐有点生气地站起身来,这对他而言是非常罕见的举动,质问道:“大好男儿当心怀天下,岂能为了红颜知己便将自己投入到如此险境。周行,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做的更多,完全可以做的更好。”
“对不起,我没那么多的想法,我只想过好我个人的生活。”周行两世为人,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始终还不是那么强烈,“我现在只想为韩嫣报仇。”
“若是害死韩嫣的不是沈秀,而是另外一个有利于天下的人才,你也要杀他吗?”
周行顿了顿,继而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算我看错人了。”王天赐怒道,“原来你也是一个极端自私自利之人。”
“这世上谁不是自私的?”周行没有生气,依旧淡然地说道,“你王天赐就不自私?”
“若是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天下,我王天赐何惜这条性命。”
“哦,那你既然看不惯沈秀祸乱朝政,你为何不去杀了他?”周行反问道,“莫说你修为不及对方,能不能杀,和去不去杀是两回事情。”
“我……”王天赐闻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自己一条性命何足挂齿,可王家上下足有几千口人,所以你不能冲动连累了他们?”周行替他说出了他心中所想,“你说你是不是自私?”
“可沈秀如此乱搞,会真的把大晋带到一条不归路的,这会影响到所有人的生活,难道你就对此无动于衷吗?”
“哦,天下真的会被沈秀搞乱吗?”作为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他其实骨子里不赞同九品中正制,反而更赞同沈秀的观点。
“一定会乱,我甚至可以猜出沈秀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王天赐肯定地说道,“接下来便是让天子禅让给赵王,沈秀出任相国,全面改革九品中正制。”
“难道这样就会让天下大乱?”周行心说这样不就很好吗。
“你看看沈秀提拔的章布等人,”王天赐提到这个名字不由顿了一下,突然提周声音故意让外面听的更清楚一般,“一朝得权便胡作非为,眼中浑然没有一丝规矩,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由着沈秀的意思来。若是日后都是这种人做官,这天下还不乱了套。”
“章布这些日子都做什么事情了,让你生气到这种地步。”周行不由好奇道。
“是这样子的。”王天赐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絮絮叨叨地对着周行说了起来。
周行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王天赐说,说一些朝廷制度,说一些九品中正制。他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之中仅仅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城市宅男,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从小看到的书籍上都毫无例外的批判过九品中正制倒行逆施其烂无比,他从小就被灌输科举制考试制度便是最好的。
可他听了王天赐关于九品中正制的一番言论后,惊讶地发现其中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作为一个未来世界的穿越者,他哪怕再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但还是坚定地认为他所来的那个世界的制度才是方向,才是正确的,才是科学的。
“天赐我问你,凭什么要有家世这一条?肉食者鄙,不足谋事。我听说以前周武帝坚持唯才是举,这不是很好吗?九品中正制坚持家世这一条,并且把家世这一条排在第一位,这就是赤裸裸的周门垄断,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正是因为这种不公平,沈秀他们才会想着改革。凭什么周门出身的就没有低品,而寒门出身的只能屈居下层。你们周门出身的难道就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吗?”
“谁的家门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谁家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为周门的。”王天赐面对周行的质疑没有丝毫停顿,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们晋阳王家在前商时期算周门吗?是勋贵吗?在后商时期也不是什么周门,也不是什么开国勋贵之后。人,活在这世上,活在这社会,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他都是有利益相关的。若是他真是一个人,如那个鸿都三杰之一的章布。他烂命一条,他毫无顾忌,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哪怕犯下滔天大罪,那也仅仅赔掉他一条性命而已。杀一个人,赔掉自己一条性命,那他杀十个人杀一百个人,也是赔掉自己一条性命而已。做一次恶,被判腰斩。做十次恶,也是被判腰斩,这不就是鼓励他做恶做的更多一些?反正赔无可赔,剩下的都是赚的。”
“周行,你再看看我。我也想和你一般不管不顾去刺杀沈秀,我也甘愿牺牲我自己的性命。可我为什么做不到如此呢?因为我有家庭,因为我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我们晋阳王家上下几千口人,我需要考虑到这一切,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冲动,或个人的意愿而将这上下几千口从小便生活中一起的家人们都送到屠刀之下。”
王天赐说起这些来是滔滔不绝,因为他其实从小也不行白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他太爷爷王融天天给他解惑的话语。
“天赐你要记住,家世不但是必要的,而且必须排在三项之首。这一点,你懂也好,不懂也罢,但一定日后不能改变。这是维持社会稳定的根本。”王融在一次他的疑问之下最终给他重点强调的这一句话。
周行张了张嘴,他原本想说连坐制没有人性应该废除,可他毕竟不是那种只是追求口头辩论过对方的人,他知道这个时代就是这般。他这句话只能咽到肚子里。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他突然发现和王天赐这种从小受到良好系统教育的人辩论起制度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他也想说什么三权分立啊,什么民主选举啊,什么议员啊,什么国会啊,可这种东西突然没有缘由地冒出来,人家仔细盘查下,自己说不出个寅虎卯兔出来,反而大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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