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臻书序 (第2/2页)
我认识曾臻,是通过老乔的介绍。时间记不很清楚了,大约是七八年的秋天罢。乔老爷(我们都这样称乔典运),从西峡来,一块吃过晚饭,乔老爷说“走咱们看看曾臻去”。我们便一起去了“专医院”——曾臻,在那里做医院的宣传干事,“写稿”。第一面的印象,我觉得她很清秀,瘦而且弱。似乎是有点儿“不禁风”的那样,是个不事张扬,纳于言语但行动从容不迫的那样。住的一个筒子间,大约只有十二平方米,书籍资料很多,却打理得很齐整。她和乔很熟,只是时而和我说几句——我猜她是怕我枯坐尴尬吧。
从那以后,我们有了交往。我和乔比起来,最比不上他的就是他与人交往的热情,奖掖后进的那份主动自觉,对人的体贴与关怀。也因我正写着康熙,恰在最紧的关头,每晚要坐到三点钟。乔典运不在南阳时,我极少与近在左右的南阳朋友串门聊天。曾臻也一样。直到老乔患病,住进专医院,我在家写书也是心里发毛,常去看他,和他谈天慰藉,见得也就多了些,因为每次去,乔大嫂是“守摊”的,还有曾臻必在,再就是王桂芳,经常从西峡赶来,和曾臻一道帮助料理老乔琐务——和亲生女儿那是一样的。我为安抚乔有时也说说佛经性命之说,有一次曾臻听我背诵《心经》,她记录不下来,婉请我自己写出来,她眼中盈盈的泪,恳切的牵卷诚意,至今都宛然在目。
乔去世后,我们似乎没怎么见面,后来听说她结婚了,丈夫很好,家也很好,有次路遇,我见曾臻容光焕发很精神的样子,觉得她很幸福。
据我的经验或都是偏见,一个人要是幸福了,就不能哀恸,就会离开文学。
不料今年,近期,她突然打来电话,要出书了,要请我写序。
呀!这么多年,这丛野花仍旧在“春荣秋谢”!
她仍在“业余”,然而她仍在“专业”。
这朵“不禁风”仍在风中施放她自己的清芬。
我有一首牵牛的诗:
野生沟垃篱树墙,
此花人间最寻常。
尘冕倘无牵牛藤,
天上织女锁机房。
送给曾臻罢,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