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朵山记 (第1/2页)
人类社会有一种现象,叫“催眠效应”。比如一车青菜摆在当街,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谁也不理它。忽然有一个人去买,会引得一群人来抢购,一会儿的工夫,一车菜卖得精光。旅游也是这样,九寨沟如此,张家界如斯,推而久远,西湖当初亦当如此。就是少林寺吧,似乎也是如此,如今去登封,一开口就“我去少林寺”,其实也还在催眠之中。登封还有座中岳庙,也很好玩的。现说到少林,人的第一反应也还是“拳头硬”。实在说,少林方丈释永信,我很熟的一个大和尚,说他会“打架”?我没感觉。说他能说禅、坐禅,差近事实。若谈到“太极拳”、“太极剑”,这是典型的吾国国粹了,环球无分远近,但提到这词儿,条件反射的,蹦出一个词儿“张三丰”,再蹦出一个词“武当山”,是真武大帝——祖师爷的道场,那香火就不必说了,旺啊!我的一个朋友,是个病秧子,朝朝武当,他的病就会好一点。当时武当山还没有索道,我问:“那么高,你爬得上去吗?”答:“那山,越上越有劲,不信你试试。”
我毕竟没有去“试试”。一来道远事忙,二来我心里有个阴暗的偏见,大廊庙里香火太旺,就去烧香神也未必“记得”我。我喜爱到底蕴深厚但不甚有钱的“文化贵族”景点去徜徉结缘——我选中了五朵山。
这座山在南召县境内。其实去朝武当的香客大都知晓,武当叫南顶,五朵山叫“北顶”。当年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叔叔要夺侄儿权,水陆并进打南京,明惠帝朱允炆在火光如炬的夜晚仓皇出逃。万念俱灰的落魄皇帝逃到五朵山定居下来,在这里他结识了张三丰,受张氏指点,终成正果。又南下游方,在武当创建庙宇——这才有了武当南顶。当然这是传说。我心里一直对此存疑,张三丰是宋末元初人,文天祥被杀时他已记事。再经一个元朝到明朝又经一个洪武朝三十一年,到靖难之役,张三丰起码有一百三十岁了。他还能和朱允炆一道儿玩?说给佛教徒断然不信,但道教说的是神仙。一百三十岁,应该算个青年神仙。
一是神山有“戏”,二是上山有索道,这我就上吧。
时令已经入冬,入冬之后一直没有下雪,但我们到索道口,天上纷纷扬扬飘下了绒絮一样的雪花,那峭壁、挺直略略倾斜的山立时变得生动起来,黄色的石壁,中间夹着褐色、灰色、鲜红、淡红、橘黄的灌木丛和杂木树林,在风中轻轻摇曳,蝴蝶样的雪片在它们中间忽上忽下穿行舞蹈,婆娑生姿,仿佛整座山都被这缤纷的天花团裹了,显得那样绰约、含蓄,风采万千都随在天然的纱幔之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