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招魂成独啸 (第1/2页)
“快说,你们从哪儿学来的鸳鸯阵。”
江闻最后问了一句,回答他的却只有沉默。
鸳鸯阵讲究正奇兵之分,正兵为主,奇兵为伏,摆开阵势便足以应对伏兵伏击等种种情形。
江闻不知道这帮凶徒,是从何处学来的鸳鸯阵,可眼下阵中正兵持长兵作攻守主力,阵中奇兵操火器主突袭出击,两队人马分工细致又有明显区别,显然是极为正宗的鸳鸯阵法,针对单打独斗的江湖人士极具威慑力。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江闻。
江闻双手各持古剑掠起,左手斜剑刺出、右手挥剑直劈,招式迥异却同样险异,双剑交击瞬间挫去前阵势头,剑锋所向之处无不望风披靡,凶徒们堪堪退后、连连倒撤,才不至于被一剑殛首。
似乎是为了制御锋芒,后排镗钯待毒烟喷筒再次施放,便纷纷操兵前插,想要通过镗钯的扭压抵拢,尽量消解江闻出剑时那股骇人的力道。
然而江闻面对阻挠不闪不避,左手斩蛇剑自上而下搏击,模拟冰轮横空、清光铺地的光景,一道辉魄顿时如练;右手单剑颤动划过头顶,如鲜花招展风中,来回挥削起落。
数柄镗钯纵使在以长击短上有着天生优势,却也被震得双臂发颤、酸麻不已,再提不起一丝力道。
机不可失之间,江闻双剑再度舞起,左手剑柄提起,剑尖下指,有如豪客提壶斟酒,荡捋不定;右手剑尖上翻,竟是指向自己,宛似举杯自饮一般,扭头刺出了极为凶险一剑,轻易便取走几人性命。
乱红飞渡,芳菲无数,江闻的双剑此时再不收掩,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杀戮……
木牢的竖柱横槛之上,此时还插着一枚带血的弩箭头,可当中之人都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场中一团银光飘荡不定,所到之处尽是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的景象。
他们只觉得江闻所使的与其说是武,不如说是舞,眼中根本没有这些凶徒的踪迹。
你们战阵凌厉、进退有度?
你们兵器坚精、铺天盖地?
伱们火器犀利、不择手段?
这些东西,和我有何关系。
我要取你性命,又与你何干。
“这到底……是人是鬼?”
有人嗓音生涩地问着,牢中其余人等都沉默,惟有方才出声示警之人嘶哑作答,幽幽旷旷宛如回音。
“是人,而且是个很厉害的人……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人杀性这么大……”
边上农夫猎户打扮的人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有些杀人是营生,就跟抓咱们的这些人似的……可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鲜见杀人如击节而歌的,你们说厉不厉害……”
随即蓬头垢面之人哀叹一声:“就算是江湖,恩仇劫难都有规矩,杀人自然也有规矩……可你们看他动手的模样,手底下若没有三五百条冤魂孽债,恐怕都拿不出这股视人命为草芥的狠劲……”
“这位大侠不会一时兴起,把咱们也都杀了吧?”
“……难说。”
此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原本凶悍霸道、进退有余的鸳鸯大阵,就已经被江闻摧残得七零八落。
凶徒们只觉得见鬼一般,明明是两兵交接的正常情况,古剑之上却总有一股吸摄沾粘之力,仿佛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莫名其妙就着了道,满地都是残肢断臂、浊血淋漓。
江闻慢慢向前迈出一步,凶徒就悄悄退后一步。
江闻身上道袍随风飘舞,凶徒就瑟瑟发抖惊颤。
最后活着的凶徒持兵硬撑,勉强凑出一支十余人结成的鸳鸯阵势,正与缓缓放下双剑的江闻遥相对峙,气势足见萎靡。
“你们这些人,当真是连死都不肯开口?”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就像这些人根本不通言语,反而趁着难得的间隙组织阵势,忽然朝江闻再度包围而来。
听得一阵叮当乱响,只见狼筅、长枪、镗钯、腰刀远近参差地攻来,一时间竟是铺天盖地、眼花缭乱,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江闻叹息一声,双剑猛然归鞘,待到他再次亮剑,手中只持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
古剑之上铜锈遍布,短小精悍的模样似乎远不能胜任破局重任,可江闻浑不在意地将其拎在手中,右脚探步向前,左侧擎步翼击,不经意地挺起青铜古剑,迎面直刺而上。
只见一道寒芒闪烁,江闻的身影化为流光飞舞,硬生生刺破了配合默契的鸳鸯阵,庖丁解牛般以无厚入有间,瞬间从阵前杀穿到了队尾,这些茫然无知的人们恍惚着倒下,随着冲天而起的首级与鲜血,再也不可能爬起。
然而就在此时,鸳鸯阵最后的位置却猛然跃起一人,迸足丈余之高,身形飘忽如风,手中一柄迎风长刀寒芒剧作,竟然是靠着鸳鸯阵同伴的殊死掩护,猛然接近到江闻身侧。
棚隰之间枯枝落叶堆盖的地方,此时已有些许因为爆炸震动而显露冰山一角,那些木桩之上穿着许多尸体,身上残留着被无视骨骼一刀两断的伤痕。
最后的凶徒面目狰狞,已将全身重量都压抵在了刀身之上,漂疾湍悍地劈杀而来,倘若被此刀砍中,纵使江闻身穿锁子重甲,显然也会被一刀两断!
“噔!”
一声清响宛如龙吟,原本去势已尽的江闻横剑回援,转手一掌赶在长刀触身之际,抢先拍在了凶徒的肩膀之上,将其推得倒飞出去。
随着哇呀乱叫的声音,凶徒竟然也在空中灵活翻转后落于地面,长刀一横躲在了木牢旁边,作势就要砍死笼中众人。
“我知道你们是谁了——竟然学会了虚虚实实,还懂得拿平民百姓做要挟,死得不冤。”
江闻冷着脸说道。
笼中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往囚牢的另一个挤去,只为离这名持刀凶徒稍远一点,可木牢里面狭窄无比,纵使他们有缩骨盘身之能,也绝无办法逃离长刀的锋刃范围。
一时间牢笼之中哀声遍野、苦叹连连,有人恳求江闻想办法救人,也有人慌乱不堪地求神拜佛,唯独方才出言提醒之人孤零零地坐在一边,对着江闻缓缓说着,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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