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2/2页)
“OK,中国的,八路军,为了,国际的,反法西斯斗争,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代表,美利坚合众国,观察团,向贵军致敬。”
梁必达哈哈大笑,并且很亲热地拍了拍约翰逊的肩膀,拍得约翰逊龇牙咧嘴,继续赔上傻乎乎的笑脸。东方闻音又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凹凸山野战军二旅旅长梁必达同志,他是一员猛将,在抗日战场上屡建功勋。”
梁必达吃了一惊,心想这个小闻音是怎么搞的,我这个地方部队的分区司令员,怎么又成了野战军的旅长了啊,这不是瞎吹牛吗?但转过脸去见东方闻音朝他狡黠地笑,便知道其中必有缘故,所以不敢随便乱说,于是催促上路。
上路之后,东方闻音骑上了梁必达特意为她带来的一匹雪青色的东洋高头大马,东方闻音从来没有驾驭过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免有点怯乎。
梁必达说:“别怕,为了迎接你,我驯了它半个月,这东洋牲口已经成了中国人民的好朋友,乖得像头驴。你尽管骑,它要是敢撒野,我一枪崩了它。”
说完,扬起一鞭,打在雪青马的肥臀上,雪青马像是得到了命令,撒开蹄子耀武扬威地冲上了驿道。
东方闻音体小力轻,坐立不稳,急忙抓紧马鞍上的扶手,大叫:“梁必达快来,我要摔下去了。”
梁必达愉快地大笑两声,两腿猛挤座下枣红马腹,追了上去。两马并驾齐驱,梁必达扶着东方闻音的后背,一嗓子吼得气壮山河:“同志妹你莫害怕,天塌下来有梁必达,地陷下去有梁必达,马跳起来还有梁必达。”
约翰逊在后面也骑了一匹黄马,慢腾腾地追上来,红光满面地说:“OK,OK,梁必达先生,是一个,很有浪漫情调,的军官,这在八路军的,军官里,是,不多见的。我,很欣赏,梁必达,先生。”
梁必达扭过脸去,冲约翰逊挤眉弄眼地笑笑,并学着约翰逊的腔调,阴阳怪气地说:“OK,OK,我,也很欣赏,约翰逊,先生。到了我的地盘,我,梁必达,要请你喝酒,吃野兔子。”
渐渐地,东方闻音适应了雪青马,脸色恢复了红润,梁必达松开扶在她后背的手,两马并行。约翰逊和警卫分队知趣地落下一段距离。
梁必达问道:“东方,你怎么吹起牛来了,怎么说我是旅长呢?”
东方闻音说:“先简单地跟你说吧,战争形势起了巨大的变化,为了适应新的需要,江淮军区成立了野战军第八纵队,我们分区和四分区的部队合编组建成第二旅,命令已经下到军区了,你任旅长,张普景同志担任政治委员。你们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部队可能要拉出凹凸山。”
梁必达怔了怔,忽地问道:“那你呢,我们还在一起吗?”
东方闻音说:“我们还在一起,不过我可能不在你的手下任职了,我另有任务。回去我再详细向你传达。”
梁必达黑着脸,半天不吭气,枣红马也善解人意地放慢了步子。梁必达说:“什么任务?跟我在一起就是你最大的任务。要是把你调离我的身边,就不合适了。”
东方闻音轻轻地碰了梁必达一下,眼睛里忽然涌上一丝忧郁,说:“现在,情况很复杂,日本军队就要投降了,可是战争并没有结束。以后的局面也许更复杂。”
梁必达警觉起来了,说:“就是说,打完了日本鬼子,还要跟国民党打?”
东方闻音叹了一口气,说:“上级要我们做好准备,野战军的成立就是这个准备的一部分。”
梁必达出了一口粗气,突然笑了,说:“好啊,果然不出所料。说老实话,这些天我都有些犯愁,打了这几年仗,打出了经验,也打出瘾来了。我在想,我这个人就打打杀杀是块好料,英雄也好,好汉也罢,堂堂正正八面威风。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仗打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娘的还回到蓝桥埠籴粮粜米?那像什么话,不成体统嘛,我梁必达好歹是当过司令的人,没仗打了日子就轻飘了。好,好,好,就跟国民党打,老子先拿刘汉英这个牲口开刀。”
梁必达一连叫了几个好,往马臀上狠抽一鞭,人和马一起痛快地往前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