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 68一别 (第2/2页)
草头帮总军帐义云厅,设在熊耳山东北端的中坡,遥望义云厅对面洛水河,婉转舒缓似玉带缠腰,曼妙空灵极具诱惑,惹曹子建梦萦几度、情思不已,因此,挥笔写下美人绝唱《洛神赋》。
李重吉能文能武,但武艺远不及文才,此公尤其喜好曹子建行为风格,因此将草帮大寨迁至离洛水不远。
皆因半年之前,草头帮的六哥、十六哥,在西都拦截一名契丹细作,细作虽是女流武功却不差,六哥与他缠斗多时略占上风,六哥乘其不备,飞剑脱手斩其右臂,左手变掌击其左胸其势已难逃脱。
偏在此刻,一枚银镖疾速射来,六哥若是不收掌,则腕部必被银镖穿透,无奈只得收手回避,同时高问:
“何方人士,竟敢助纣为戮!在下草头帮苗顺云,还请兄台不要趟这浑水,此人乃契丹贼子,我等正欲除之而后快!”
草头帮在中原一带,名声极其响亮,即便是漠南关西,也是威震一方,此番苗顺云自报家门,乃是敬告对方,好令其有台阶可下。
这厢十六哥在一旁压阵,瞥见有暗器照六哥袭来,听风辨向挥双锏迎上,却是由西飞骑而至、赶来两位年轻姑娘,一前一后,拉开足有数丈之遥。
在前面的姑娘身着白衣,明显稍高一些,长相的更是堪比仙女,眉眼传情腮颊流香,面颜肌肤油光粉亮、白里微红,娇嫩得吹弹即破、滑腻得不可触摸,容貌美艳体态合宜,宛然李延年歌中的北方佳人。
只见美女的右手,握持一根蜷曲的皮鞭,胯下座骑是一匹名贵纯色的白马,似乎身份很不一般,两相佳配天衣无缝,找不到一丝可以挑剔的理由。
就听美女开口问道:“丹丹姐,你怎么孤身一人在此?没事吧,你的侍从呢?”
“两位将军和狼女侠有要事,暂且来不了,我替爹爹亲自来看看情况……”被解救的姑娘,有意压低了嗓音,好像是怕被别人、听出什么名堂。
“那不是很危险么!”
“没什么!这不,又碰见了心儿妹妹不是,你不也一个人吗?”
“不!我是和表妹安静一起过来的……”
美女说着,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骑,接着又说:“哥哥和姑姑他们在后面,一会儿就到,我们去岭南给姑父拜寿。”
“噢!这么说,你表妹是来送信的,你表哥没跟你们一起么?”
“也不全是,表哥来后不久先走了,家里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办理,本来祝寿之事,姑父是不愿做的,是我姑姑坚持要办,所以,除了一些极要好的同道中人,其他人等姑父一概不请。”
“哦!你姑父好像、很是与众不同。”
“什么与众不同,跟我爹爹一样,这些人武功练得越高,行为思想就越是怪怪的……”
说完,侧首瞥见表妹已到,美女慌忙吐了一下舌头,一缩脖颈、作了一个花哨的鬼脸。
“好家伙,她们是一伙的,六哥!怎么办?”十六哥恨恨地说着,骤闻二女对话情势,他甚为忧虑。
“十六弟,这女贼身份不一般,居然有狼女侠同行护卫,这次我们一定得拦住她,不能让宝图给契丹细作带走!十六弟你须缠住这绿衣姑娘,这契丹奸贼我来擒住!”
名叫六哥的人,似乎看出了破绽,斩钉截铁说道,显然他极有把握。
“你有这本事吗?口口声声什么契丹贼子,契丹人就不是人吗?本姑娘就讨厌你们这些汉人,心胸狭窄、狂妄自大,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契丹人易心缘便是,若有甚指教,尽管放马过来,两人一起上也行,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来、擒拿本姑娘!”
这姑娘说话,似乎心里憋了一股怨忿之气,谁也不知什么因由。
“好大的口气!如此说来,后面的那位姑娘也是契丹人喽!那今日我兄弟俩,以二敌三未尝不可。”
“那是我表妹,不用你们管!”
易心缘蓦然回头,见表妹秀眉微蹙、心中一懔,自打来姑射山之后,表妹一直郁郁寡欢,好像有什么心事。
于是连忙改口补充道:“九姑!我不是说你,你们一家,跟他们不一样……”
原来,这姓易的姑娘,是姑射山神华宫的大小姐易心缘,而她身后的那个表妹名叫安静,乃是岭南罗浮山、世外真人安南的千金,乳名九姑、小名九里香。
九里香之名是安静的舅母、也就是易心缘的母亲,在外甥女周岁时为安静所取,皆因罗浮山都虚观里,栽种着一株九里香,据说,还是九姑的爷爷和爹爹有先见之明。
罗浮山医道流派的开山鼻祖,乃是稚川真人葛洪,葛洪和夫人鲍姑都是精通医、道神术的奇人,最终炼成了九转还魂丹双双仙去。
罗浮一派传到安南已历经数十代,道家的内外丹,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葛明仪的祖父以祖师爷葛洪、炼成的九转还魂丹为主,重新提炼、配制出万灵金丹,则更是天下一绝。
安南已不问世事,一切交由大徒弟屈天子和长子安定,这次五十大寿,纯粹由夫人易皙一手策划,说借此请哥嫂畅游岭南风光。
众弟子和长子安定、也一并赞成,唯独小女九姑颇不赞同,或许这与父母给她、定制的一桩亲事有关,无奈人小位低,胳膊拧不过大腿。
谁知,后来情况有所转变,九姑娘反而第一个催促起来,春节刚过半个月,母亲易皙携长子与小女,三个人一同赴神华宫,迎请孩子的舅舅、舅母和两个小辈,宴期定在六月初六。
这其中有一个缘故,那就是罗浮山与九嶷山的故旧情谊,因九死一生单克星之故,断绝往来数十年,碰巧在两年前九嶷弟子阳续瑞,偶然救了世外真人的关门弟子管太虚一命,双方便又有了陆陆续续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