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妖妖黑衣 (第2/2页)
夏宇龙他们三人已置身于一片绿色星海之中,三人又惊又喜、相视而笑。
蓝芯在赞叹之余将双掌轻轻托起,情不自禁地旋转起身子来,白色衣带随风飘荡,星星点点随着衣带起起伏伏,她甜美的笑容与这温馨的氛围相得益彰,犹如仙境美人翩翩起舞。
星海中的一只萤火虫飞累了,正渐渐地往地下坠落,张仙伸出左手,将它托于掌心,这只萤火虫休息片刻后飞出了张仙的掌心,混入了星海之中,再也寻觅不到它的踪迹。
夏宇龙颇有不解,自言道:“都快入冬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萤火虫……”
话说间,星海之中突然闪现一颗明珠,无数只萤火虫向明珠这边汇集而来,形成了一条巨大的蓝色蛟龙。
蛟龙将明珠吞进嘴里,随后又吐了出来,蛟龙又想将明珠吞进嘴里,明珠却向前飞了去,蛟龙急忙甩着长尾追赶……
张仙惊呼道:“哥哥、芯儿,你们快看,蛟龙戏珠!”
夏宇龙和蓝芯看得惊呆了,全然没有听见张仙的话。
蛟龙时而将明珠揽于怀中,时而托于两须之间,时而又将明珠抛于身后滑滚于龙脊背上,它追赶着明珠渐渐的消失在了深空之中。
三人意犹未尽之时,蛟龙在深空中又突然闪现,追赶着明珠来到后院的古树下,盘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圆盘。
太极图中时而星云变幻,时而星座更迭,时而又浩浩长空。
突然,那颗明珠落入古树下的泥土中消失不见了,蛟龙巨大的身体如烟雾般飘散,又回到了满空星点的状态,无数只萤火虫相互簇拥着萤王向东边飞去。
当飞跃至乾坤派大堂上空时,满空星点随着“砰砰”的金钹响声时隐时现,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通天眼中,夏宇龙看见萤火虫在豹头铺上空似乎正在穿越一道奇门,他使出浑身解数,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这道门的样子。
夏宇龙凝望良久,无数只萤火虫再也不见了踪迹,只觉胸口一紧,身上的蛟龙在缓缓蠕动着身子,他心下骇然,不知是好是坏,额上渗出阵阵冷汗来。
蓝芯赞叹不已,说道:“哥哥,太神奇了,灵山上真是藏龙之地呢。”
夏宇龙道:“此事颇为蹊跷,我们先不告诉爷爷他们,过后待我查明真相。”他看了看西沉的圆月,“走,别耽搁了爷爷为师叔超度的时辰!”
三人来到了厨房,煮宵夜的家丁都已回房休息了。
夏宇龙叫大天二守护在厨房门口,他们将摘下来的夜来香花瓣放进了铁锅里,生火烘烤起来,浓烈的香味从花瓣中溢出,充斥着整个厨房。
待花瓣全部烘烤干,夏宇龙叫张仙翻箱倒柜,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在碗柜底部寻来一砂锅大的瓷碗,他将烘干的花瓣倒入瓷碗之中,又让蓝芯使出冥阳纯火,将花瓣烧成了灰烬。
夏宇龙如获至宝,将些许灰烬放于掌心,闻了闻,笑道:“嗯,虽说香味不是很浓烈,要的便是这味道。”
张仙很是不解,问道:“哥哥,这些花瓣并非奇珍异宝,想要让它们变成灰烬,何必要费这番周折,一把火烧了不就得了么?”
夏宇龙正要回答,蓝芯抢话道:“纯火烧出来的无任何杂质,香味虽说少了些,但闻起来还是纯纯的。”
夏宇龙点着头“嗯”了一声,道:“是这个意思,用柴火烧的话会夹杂其它灰烬,味道就不纯正了。”
蓝芯也十分不解,问道:“也不知哥哥将这些花瓣烧成灰烬是何用意?”
张仙接话道:“是啊,将花瓣烧成了灰烬,爷爷拿去有何作用?”
夏宇龙嘿嘿一笑,低沉着声音,神秘地道:“我并非是拿给爷爷的,这件事情我得保密,也不知能否派得上用场,等铲除了黑衣人我再与你们说也不迟,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我也只能透露这些了,你们可以自己领悟。”
张仙撇了撇嘴说道:“我才懒得领悟你这些鬼点子,这些时日你总是和爷爷神神叨叨的,连自家的亲妹子都不相信了,时候不早了,我们睡觉去,别理他了……”
说着,便拉着蓝芯往门口走去。
“哦!”蓝芯轻呼一声,“哥哥,我……”
夏宇龙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我有大天二陪着就好。”
“吱……”
厨房的门开了,蓝芯和张仙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夏宇龙将夜来香花的灰烬用宣纸包裹好来,塞于胸膛的衣兜之中,蛟龙微微蠕动了身子,他先是一惊,随后便笑了起来,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你附着在我的身体上赖着不走,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今后一切都得听从我的……
想到这里,夏宇龙拍了拍胸脯,说道:“老兄,别激动,这可不是害你的药,先委屈你一阵子了。”
听了夏宇龙的话,蛟龙又安然睡去了。
夏宇龙迅速打扫了厨房,领着大天二也回屋去了,一道蓝色光亮从张仙屋里射出,消失在了夏宇龙的房内,这便是蓝芯派出去保护夏宇龙的水鬼。
次日,天才蒙蒙亮,姚半仙便来到院内,他踱着细碎的步子,满地的黄叶在他脚下沙沙作响,晨风刺骨,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顿感眼前一阵晕眩,差点摔倒在地。
姚半仙呆立原地良久,他调和体内的释心真气,振作了精神,看着纷纷落叶,伤感之情油然而生,驻足良久便长叹一声,自言道:“都说落叶归根,但这根又是在哪里,落叶还是摆脱不了随风飘逐的命运……”
恍恍惚惚之中,姚半仙看见糟老头子在龙古镇大街上正向他招手,糟老头子的身后还站着一群人,都是龙古镇上死去的人。
糟老头子面无表情,说道:“你阳寿已尽,与我们一同前去吧,别再留恋凡尘了,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
“不,我还有未了的事情……”
姚半仙摇头晃脑,清醒了过来,他心下骇然,想到古书有记载说:“弥留之际见阴人,所剩时日已无多,需得合计身后事,莫让光阴成蹉跎,回光返照踏西去,茫茫转世渡千年!”
念完这话,姚半仙竟对死亡恐惧起来,最可恨的是最后那句“茫茫转世渡千年”,他曾经为自己算了一卦,他死后的渡劫之路可谓是路途艰辛、波折重重,若途中稍有闪失,千年之后,他不仅回不到凡尘,还有可能被钉在阴界的耻辱柱上,他悔恨这一生,只怪年轻那会儿为了追求仙道之术,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
天色渐亮,院内的徒孙多了起来,姚半仙不想让徒孙们看见他脸上的忧沉之色,他振作了精神,心道:“要走也要走得体体面面的。”
他叫徒孙们将院内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把橱窗擦拭得一尘不染,他回到屋内涂抹了胭脂水粉,又换上了一身素净的道服。
吃过早饭,姚半仙来到向山灵柩前又做了几道法事,跳了几场道家仙舞,身体的筋骨得以活动,精神倍增。
下午时分,姚半仙在向山的灵柩前念诵了“苦难经”的第一章“日落西山大悲苦”和第二章“亡魂超度思前尘”。
在严阵以待中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到了第四天夜里,姚半仙在为向山点天灯之时喷了一地的血,他终究还是累倒了。
记恩走到姚半仙床前,急道:“姚弟,还是赶紧把你的病治一下吧,我一个人可撑不起这么大的一个家啊,如果没有你,乾坤派真的要垮了、散了啊。”
姚半仙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问道:“向天他们七人呢,他们有没有知道我的事情?”
记恩回答:“他们正死守于各个路口,还不知道你晕倒的事情。”
姚半仙握着记恩的手,笑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就说我乏了、累了已经休息,免得他们会分心的。”
记恩低着头叹道:“都过去这些天了,也不知那些黑衣人还来不来,若是他们不上当,我们这些天的努力岂不白费一场了么?”他有些动摇了。
姚半仙看着暗黄色的小油灯,沉吟良久,苦笑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过得片刻,姚半仙提振了精神,说道:“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场戏演完,我们一定要为龙古镇死去的乡亲们报仇,而且我乾坤派的人也不能白死。”
记恩忧心忡忡地看着姚半仙,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你的病,你总不能不管不顾啊,若是你好不起来,消灭了那群黑衣人又有何用?而且……”
话说间,夏宇龙和张仙、蓝芯从屋外匆匆赶来。
夏宇龙正要说话,姚半仙却抢先说道:“宇龙,你坐下,爷爷有话和你们说。”
“是,爷爷。”
夏宇龙拿来凳子,坐于姚半仙床前。
张仙和蓝芯站在夏宇龙身后,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二人窃窃私语起来。
姚半仙摇了摇手,示意在屋中的人先别说话,记恩把姚半仙从床上扶起让他靠在床头上。
姚半仙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眼下大敌当前,那些黑衣人灭我乾坤派之心不死,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大胡子领兵走后,我们已经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境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成败在此一举,这节骨眼上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分心了,至于我的身体,我自有分寸,等消灭了黑衣人,我用丹药调理即可,你们不必过多担心我。”
记恩急了:“可是……”
“我说的话还不好使么?”姚半仙瞪了记恩一眼,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的,只要黑衣人不除,其他什么都免谈。”
记恩知道,姚弟性情固执,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就拿乾坤派招纳徒孙来说,他俩没少拌嘴,有时候吹胡子瞪眼争得面红耳赤,最终记恩还是选择了妥协,虽说他们以兄弟相称,但归根结底姚弟还是他的主子,他只能无条件服从。
记恩长叹一声,说道:“那好吧,我听你的便是,但是你也别太劳累了。”
趁着姚半仙与夏宇龙说话之际,记恩把张仙叫到了一边,让张仙寻求土方袋子中的药方子。
张仙将土方袋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仍旧寻求不到任何药方。
记恩一脸茫然,背心渗出阵阵凉意,似乎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深渊之中,一种失亲之痛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姚半仙有气无力地喊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我说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一定要让我生气吗?”
张仙笑道:“爷爷,没事的,记恩爷爷是在和我商量为您过寿的事情呢!”
记恩见张仙转筋极快,也应和着道:“是啊,这不还有一个月就到你生辰了,算下来你也七十有五了,正值古稀之年,也得让孙子、孙女们为你祝寿不是。”
夏宇龙含泪笑道:“是啊,爷爷,就让我们为您过寿吧。”
蓝芯也道:“我也要为爷爷过一回生日,哦……不不,过几十回,爷爷要活到一百岁。”
姚半仙点着头,苦笑道:“好好好,我都听你们的,等灭了黑衣人,我不光要把病治好,还要过生日,大家开开心心的过一回生日……”
夏宇龙他们三人相视而笑,记恩也笑了,但内心却感觉到无比的悲凉和凄苦。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好生羡慕地望着眼前这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长叹一声,说道:“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你们要好好珍惜这大好时光,我年轻那会儿不知天高地厚,做错了、也错过了好多事情,你们可别像爷爷活得这般窝囊啊!”
张仙摇着手急道:“爷爷,您可别这么说,谁说您窝囊了,您在我们心目中可是大英雄咧。”
姚半仙看着张仙那俏皮可爱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张仙双手叉腰,高昂着头,自豪地道:“那是,我说的是大实话!”
……
这天夜里,夏宇龙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姚半仙的身体他夜不能眠,姚爷爷的身体已被怪虫掏空,若是侵蚀到了肌肤,体内的释心真气会瞬间崩塌,恐怕姚爷爷他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夏宇龙捂着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在张仙和蓝芯的面前,夏宇龙是大哥哥、男子汉,他一向表现得很坚强,此刻他却哭得很放肆。
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龙古镇残破不堪,乾坤派遭遇到一系列变故,如今姚爷爷也将要离他们而去,他怎能不伤心、不悲痛,他的内心实在压抑得太久了。
“嘿嘿……”
被子外边传来了尖笑声。
夏宇龙心里一惊,哭声戛然而止,他打开盖在头上的被子,暗淡的油灯下,正是水鬼站在床前。
夏宇龙讶异地问道:“水鬼前辈,你怎么到我的屋内来了?”
水鬼笑道:“芯儿派我来保护你,你一个大男人还像女人一样哭鼻子,羞不羞啊?”
夏宇龙坐起身来,长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哭,哭出来也就舒坦得多了。”
水鬼搬来椅子,坐在夏宇龙床前,他凝视夏宇龙良久。
片刻,水鬼轻叹一声,自言道:“看来我们的少主还没有真正的长大成人!”他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夏宇龙,又道:“虽说你已经脱胎换骨,但你还没有完全从悲痛中走出来,你要学会慢慢长大,带领我们在三界干出一番事业来。”
夏宇龙有些无奈,说道:“这龙大哥赖在我身上不走,我的内力怕是被它给吸干净了,你们硬要说我是你们的少主,我一个凡人,如同废人一般,能为你们做什么?”
水鬼嘿嘿笑道:“少主此话就折煞我们五鬼了,你是我们的主人,主仆关系不能颠倒了,应是我们能为你做什么,只要少主一声令下,我们愿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啊。”
夏宇龙冷笑道:“说话这么好听,难怪芯儿总是派你来,不派其他前辈来。”
水鬼颇为自豪,说道:“那是当然,我爱憎分明,比其他几个都要机灵些,老金和老土在大是大非面前总是拿不定主意,老火脾气火爆,动不动就草爹骂娘,老木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夏宇龙笑道:“不过我见木鬼前辈挺有个性的,虽然话是不多,但关键时候还是有主见的。”
听见少主夸的不是自己,水鬼脸色微微一沉,随后却又嘿嘿笑道:“我们每个都有自己的个性特点,老木也有他的长处。我最讨厌的是老土和老火……”
话说间,隐隐听见屋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夏宇龙眼前一亮,“嘘”了一声,道:“水鬼前辈,您先别说话,你听屋外的声音。”
屋子里顿然安静了下来,两人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响声正是从龙古镇东大街那头传来的。
“噼里啪啦”的响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哀叫声:“都死了……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夏宇龙脱口说道:“是了,是这打更的疯老头,我怀疑他与黑衣人有关系,水鬼前辈,你帮我一件事情?”他看着水鬼显得有些焦急。
水鬼笑道:“别说是一件,就算是一百件我也在所不辞,少主尽管吩咐便是。”
夏宇龙心下大喜,说道:“你去帮我监视这打更的疯老头,看他在耍什么花样,千万不能暴露了自己,若是真碰上了他,不要恋战,速去速回。”
水鬼拱手应“是”,化作一道光飞出了窗外。
此时,大天二也在屋外“嗯嗯”地哼叫着,它撑出前爪推开了门,来到夏宇龙跟前,与夏宇龙亲热一番后,便向屋外看去,“呜呜”地叫了两声。
夏宇龙轻抚着大天二的头,笑道:“老二别急,等水鬼前辈打探消息回来,我自会让你出去……”
他看起来很平静,但心跳却已到了嗓子眼,他预感,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水鬼化作萤火虫循声而去,轻飘飘地落在了废墟中的一片枯草上。
借着浅浅的月光,只见龙古镇大街上一人影一瘸一拐地向西大街这边缓步走来,他手中的铜锣泛出阵阵寒光,每走几步他便敲打着铜锣,带着沧桑而嘶哑的声音高声呼喊道:“都死了,全都死了,怎么全都死了,你们都死去哪里了……”
水鬼“嘿嘿”一笑,心里不屑地道:“这分明是一个疯老头嘛,有什么好看的,看来少主是多虑了。”
那人影逐渐走近,水鬼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人影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甚是怪异。
水鬼心中惊疑道:“在这天干物燥的夜晚,哪有穿着斗篷披风的打更人,他一定是在掩饰什么,而且他走路哪里是一瘸一拐的,分明是在踩踏铜锣响声的节奏,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地跳着招魂舞,动作不仅滑稽还很诡异,嗯,少主猜的没错,这打更人疑点重重,一定与魔界有扯不清的关系……”
打更人敲打着铜锣渐渐走远了,水鬼化作一阵风紧跟了上去。
在刮过打更人身旁时,水鬼晃眼瞟见隐掩在斗篷下的那张脸。
是一张极其阴森的脸庞,让人不寒而栗,且脸庞呈青铜色,满脸的沟壑,像是皱纹,更像是刀痕,薄薄的嘴唇两边不时地掠过一丝丝诡异的微笑。
突然,打更人起了警觉,他停住了脚步,双眼杀气腾腾地向右边瞟去,沙哑着声音喝道:“哪里来的妖风,你是人是鬼,给我留下买路钱,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水鬼嘿嘿笑道:“你我同为夜行的赶路人,是人是鬼你自然明了,我只是路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况且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给你买路钱,你一定要讨要的话尽管跟来便是,老子奉陪到底,老子要赶路了,没有闲功夫与你在这里瞎扯淡,你好自为之吧……”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消失在了灵山那方。
听了水鬼的话,打更人只是阴阴一笑,自言道:“都是一些旁门左道,吓唬谁呢,呵呵……不足为奇,不足为奇。”说完便又疯疯癫癫地敲打着铜锣朝前赶路了。
为了不让打更人引起怀疑,水鬼已飞出去了很远的距离,直至越过了灵山和西风地界,眼看就要到大漠了,他折返而回,打更人已不见了踪影。
水鬼心下大急,在一道破墙上四下张望,隐隐约约看见东大街的残垣断壁中一股股妖黑之气正缓缓地升腾起来,他飞身而起,在层层破墙中几个起落,化作了一只夜莺,落在了一颗古树的枝桠上。
此时,那轮圆月已经没入了云层,天穹之下变得暗淡起来,东大街残垣断壁中已被妖黑之气淹没。
水鬼视力不佳,他极力想看清楚妖黑之气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他想靠近些,又担心暴露了自己,只得呆在古树上干着急。
突听得“呼呼”声响起,忽明忽暗之中,那一团团妖黑之气犹如大海中的惊涛骇浪般翻滚不停,大有吞没整个龙古镇之势。
时刻,圆月探出了云层,整个大地又变得明亮起来,那些妖黑之气在逐渐散去,乍一看时,妖黑之气中站着一个黑影,黑影也披着斗篷披风,站在废墟的高出舞动着鬼魅般的双手,他将妖黑之气全部吸入了口中。
水鬼不禁骇然,心里犯起了嘀咕:“这黑影莫非就是那打更人?他竟有如此厉害的妖法……”
只见那黑影一变二、二变四,幻化出了几百个黑影,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舞动着双手向圆月跪拜行礼,在寒光的照射下,幻影层叠、鬼魅至极。
水鬼看得惊呆了,他们五鬼在三界浪迹了上万年时间,什么样的怪事没见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今晚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突然,为首的黑影一边跪拜,一边低沉着声音喊道:“圆月仙子,请赐予我们力量吧,消灭那群乌合之众,阿法啦啦……阿法啦啦……”
水鬼心里一惊,嘀咕道:“真是那打更人!少主睿智聪敏,先前还真有些小瞧了他!”
为首的黑影站起身来,他双手放置于胸口上,仰望着圆月,虔诚地念起了“悲生咒”:“妖妖黑衣,仙月如洗,赐我真衣,生死别离,如梦抽泣,她若真我,羞花月闭……”
随着一道道白亮爆闪,明晃晃的护手钩已出现在所有黑影的双手上。紧接着无数道寒光在废墟中炸开了花,雨点般向四面八方射出。
水鬼先是一愣,还未来得及逃离树干,便被一道寒光刺进背部,他幻化成影,躲在了树干后边,细碎的叶片如雪花般在他头顶上飘落,夜鸟的残肢也洒了一地。
那群黑影渐渐地消失在了月光之中,水鬼幻化成烟,回去复命了。
夏宇龙颇为焦急,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地向窗外望去。
水鬼从幽蓝色烟雾中走出,拱手歉意道:“少主,是我粗心大意了,被黑衣人寒气所伤。”
“啊!”
夏宇龙一脸惊异,追问道,“伤您的是那打更人?”
水鬼点头应“是”,将所见所闻说给了夏宇龙听。
听完水鬼的叙述,夏宇龙捏紧了拳头,愤愤地道:“哼,我果然猜得没错,想不到还真是这打更的老头所为……”
水鬼竖起了拇指,赞道:“少主果然料事如神,我水鬼佩服的五体投地!”
夏宇龙淡然一笑,说道:“先不要说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群黑衣人吧?”他沉思片刻,看着水鬼关切地问道:“前辈,您的伤势如何,还能行走么?”
水鬼很受感动,笑着回答:“只是一些皮外伤,他们的寒气虽说邪恶,但要不了我的命,过几日就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他面色微沉,“哎呦”一声自口中发出。
夏宇龙急道:“还说是小伤,您赶快叫另外一个前辈来我屋里,我还有事情要交代。”
“少主,你不能赶我走!”水鬼急了,“眼……下……我还行走如风,少主又想叫哪个鬼来帮忙,是老朽不中用了?”
夏宇龙看出了水鬼的心思,笑了笑,安慰道:“我自然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与水鬼前辈,您总不能分身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吧?”说着,他看了看趴在门边正焦急等待的大天二。
听了夏宇龙的话,水鬼阴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问道:“少主这是要让我的哪一位兄弟前来帮忙?”
夏宇龙道:“五行相克相生,您总不能让一个与你相克的前辈前来相助吧,我听您的便是。”
水鬼心下大喜,少主总能捕捉到他内心所想,他为他俩的惺惺相惜而感到高兴,他欣然允诺,正要发出五行呼叫,夏宇龙却急道:“会惊动到芯儿和仙儿么?”
水鬼笑道:“她们已经熟睡了,哪会惊动到二位美女?”说着,便弹出食指,一道金符射向窗外,眨眼之间,金鬼出现在了夏宇龙屋内。
过得片刻,水鬼、金鬼、大天二领着各自的任务出门了。
夏宇龙来到窗前,看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脸上正挂着满满的自信和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