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御前对质 (第2/2页)
很快太师秦桧跟他儿子秦禧也被叫到了皇宫御书房。
太师秦桧望着桌上那有些夸张的旒冕和做工十分粗糙的棉布龙袍,又看着阴沉着脸的皇帝赵构。
他理着山羊胡,眼睛冒出一丝玩味瞧了瞧孟忠厚,随后拱手对皇帝赵构说道:
“陛下,老臣认为这所谓龙袍可能是哪个戏班子唱戏的道具,被人恶作剧塞到匾额后面了,跟兵部尚书景兆贤没有关系。
如果景大人真心要做龙袍,企图造反的话,那怎么可能弄这么简陋的东西呢?这一看就不对劲。”
赵构的脸色慢慢缓和,其实他看了之后他也有这种印象,这东西更像是戏台上的道具,假如景兆贤真的要造反登基为帝,准备好龙袍,那这个龙袍必然是镶金嵌玉,十分珍贵华丽的。
以景兆贤家的财力,做一套像样的龙袍并不困难,怎么会弄得这么小孩玩意儿呢?而且这上面的珠子没一颗是真的,虽然搞不懂是什么材料,但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龙袍上的龙好像是什么东西印上去的,当然宋朝时还没有这样的印染技术,所以他搞不懂,但那布料是真心的差,谁用这种粗布来做龙袍啊,绫罗绸缎拿不出来吗?
他当然不知道,这不过是薄聪从化妆舞会道具上买回来的便宜货,那能有什么好的做工呢?
而且他皇帝从来没有怀疑过兵部尚书谋反,因为兵部实际上是军队的后勤部门和士兵的军籍管理部门,本身不领兵也不管兵,手里没兵造什么反呀?
但是他明知这件事存疑,却还要拿这件事敲打敲打秦桧,就是让他别太过分。
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杀了岳飞,对此赵构才是始作俑者,他不点头,秦桧再大的本事也杀不了岳飞。
但是那之后秦桧在朝廷里上蹿下跳,十分嚣张,他的党羽也越发的张扬,让赵构隐隐感到相权对皇权的威慑。
所以他始终护着孟忠厚执掌的皇城司,不让太师秦桧染指,就是想让孟忠厚的皇城司制衡太师秦桧。
龙袍这件事也正好给对方一个敲打。
赵构说道:“不管怎么样,龙袍始终是从景兆贤家里搜出来的。这总得有个交代,太师认为呢?”
秦桧当然知道皇帝揪着这个小辫子,目的是什么,但他必须保景兆贤,若是保不下来,那他的那帮党羽恐怕会寒心,也会质疑他的能力。
于是拱手说道:“陛下所言极是,即便是有人栽赃或者恶作剧,但景兆贤治家不严,为人所趁也是有过错的,理应惩处。
这样吧,就罚他俸禄三个月,以儆效尤,陛下以为如何?”
赵构脸顿时黑了下来,心想这么大的事,换做其他人那是要抄家灭族的,到了你的手下只罚俸三个月,你也太不把这件事当事了,这可是私藏龙袍,天大的罪过。
见到这表情,秦桧就知道自己的板子打轻,皇帝不满意。
他又拱手道:“除了罚俸之外,老臣以为应当将景兆贤从兵部尚书贬谪为临安知府,以示惩戒。”
六部尚书乃是从二品,而临安府尹是从三品,从级别上的确降了两级,但是从实权上看,临安府尹反倒要比兵部尚书更强一些,毕竟他管着整个临安府。
所以权利却是不降反升,这是明降暗升法,赵构当然知道。
不过开封府原本就是秦桧的地盘,之前的开封府尹也是秦桧的党羽,换一个人来,换汤不换药,依旧蛇鼠一窝,所以赵构也就点头了。
对晃兆贤连降两级,以做惩戒,也还说得过去。
赵构又指着那一卷宣纸和那张布防图,对太师秦桧说道:“经过皇城司的人鉴别,这份布防图就是从这一卷宣纸上剪切下来的,而这一卷宣纸又是从景兆贤家提取到的。
所以皇城司认为宋军队布防图就是景兆贤绘制,并提供给金国细作的,这可是私通金国出卖国家机密,太师认为这事该怎么办?”
赵构盯着秦桧,这件事已经通过眼线早就传给秦桧了,所以秦桧早已有了准备。
捋了捋了稀疏的胡须,拱手道:“臣以为不能因为这宣纸就因此认定是景兆贤所为。”
“哦,说说看。”
“老臣听说景兆贤不承认这一卷宣纸是他府上的,有人栽赃陷害。”
说到这,冷眼望向孟忠厚。
孟忠厚并不会当着皇帝的面跟太师争辩起来。
太师秦桧又接着说道:
“另外如何证明这张纸是从这卷宣纸上剪切下来的,因为这边缘很整齐,也不存在断口对接的问题,老臣倒很想问问孟大人,皇城司哪位高人证实能这一点呢?是不是那叫薄聪的仵作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