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情灭 (第2/2页)
伸手不见五指的柴房内到处是“吱吱”乱叫的老鼠,冬吟本就怕极了老鼠,此番更是蜷缩着双膝痛哭了一番。
两日后,婆子领着莹儿来了柴房,门扉被人从外头打开后,密密麻麻的亮烁日光照进了漆黑的柴房里,让冬吟禁闭着杏眸,许久不敢睁眼。
半晌后,她才适应了这突兀的日光,抬眸瞧见了来人是莹儿后,便扯动着嘴角嗤笑一声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以冬吟的兰质蕙心,不难猜出莹儿调换了赝品,并向薛锦楼禀告了她和二爷的密谋之事,才让她落于如此悲惨的境地。
理清楚了这一切的冬吟怎么可能不恨莹儿,她也恨自己没有看穿莹儿这张乖顺面皮下的玲珑心肠,更恨她阳奉阴违、两头钻营。
可莹儿却是毫不在意冬吟心里有多少恨意,她只是走到冬吟跟前,毫不避讳地迎上她裹着恨意的眸子,告诉她:“三爷给过二爷机会,只要二爷愿意认错,他便会放你一命。”
话音甫落,连挣扎在陷在恨意里的冬吟都忍不住张开沙哑无比的嗓子,问莹儿:“二爷,为我求情了吗?”
不然莹儿怎么会出现在柴房里?是不是二爷为她求了情,三爷便网开一面要将她放出着腌臜无比的柴房了?
冬吟仿佛透过这刺眼的光亮瞧见了摆在她眼前的希冀,这点希冀往她绵软无力的四肢里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让她强撑着坐直了身子。
可莹儿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彻底粉碎了冬吟的美梦,让她在顷刻间落下泪来。
“没有,二爷连提都不曾提过姐姐,听大太太说,这几日二爷忙着讨好镇国公家的嫡长女,约莫是投靠不成小康平王,便想换个路数了。”莹儿不疾不徐地说道。
泪意霎时裹上眸子,使得冬吟视线模糊,好半晌都不敢相信莹儿的话语。
她下意识地要去驳斥莹儿,可心里却明白莹儿并没有欺骗她,否则在她被关在柴房的这十日里,为什么二爷连个面都不曾露过。
她于二爷来讲,是否只是个身份低微的累赘,那些耳鬓厮磨的情爱也如过眼云烟一般统统不作数,一旦她失去了价值,她在二爷心里便什么都不算了。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莹儿便只静静地瞧着冬吟心冷心死,并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与她说:“但是三爷还是愿意放姐姐一条生路。”
冬吟却不肯相信莹儿的话语,她服侍了薛锦楼四年,没有人比冬吟更了解薛锦楼杀伐果决的性子,叛主一事东窗事发,她哪里还有活头?
“姐姐耽于情爱,活活葬送了在云霄院内的前程。还望姐姐出府以后能擦亮自己的眼睛,好生做自己的营生,不要再为了男人伤心伤情,以至于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莹儿只留下了这一番话后,便匆匆地离开了柴房,独留冬吟一人身陷领悟,体悟着整颗心慢慢碎裂的痛感。
此时的冬吟尚且还对二爷留有几分余情,她尚且不愿意相信二爷会对她如此薄冷无情,直到被婆子们抬着送出府的那一日,满心期盼的她都没有等到二爷的半句话语。
有的只是镇国公嫡长女来薛国公府赏玩的消息。
如此凉薄,如此讽刺。就好像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一般。
冬吟在婆子们的相送下,背着一只小小的包裹,走出了二门,回身一瞧这雕栏玉栋的世家大族,泪水终是不可自抑地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