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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白虎现身保真 心猿相济脱困

  12 白虎现身保真 心猿相济脱困 (第2/2页)
  
  一日遇到了道坚一行,听他们明察暗访,四处打听一男一女的行踪。它两个本是好事之人,不免要去凑凑热闹,听道坚描述那一男一女的形貌,正是他和林婉怡无疑,情知道坚等人意图染指玄阴观绝学。
  
  它两个虽然本性顽劣,但对上清同门之谊看得极重,想卫凌羽的身份既然暴露,一路上恐怕有所闪失,便昼夜兼程地南下赶来。
  
  日前卫凌羽在茶楼被哈打雷发觉行踪,候氏兄弟正好赶到,暗中窥伺,见他为众人所困,但总算暂立不败之地,便不急着相助,直到那蒙面道人连挫哈打雷和万荣枝,才觉得他形劫势禁,不得不出手。
  
  卫凌羽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日是你们假扮的道坚师弟。”前番被那一众江湖武人围困,便觉得道坚师弟不是本人,只因道坚师弟一行共有八名比丘,那日却不见另外六僧一齐到来。
  
  况且道坚是以金刚杵为暗器,内修龙象功,拳脚功夫以金刚伏魔掌见长,但那日用的却是一杆禅杖,拳脚也非佛门路数,与初见时全然不同。
  
  后来听那小沙弥念诵“玉宸道君急急如律令”,更加确信道坚师弟系上清同道假扮,只是想破了脑袋,也未料到当日救他脱困的竟是候氏兄弟,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侯不明见他又惊又喜,得意道:“我们兄弟所修玄功着实神妙,呼风唤雨只是寻常,驱神役鬼才见手段,变化易容更是不在话下。那日要不是老二念咒时声音太大,漏了口风,料来那欧阳慎也猜不透道坚师弟实是我们兄弟假扮的!嘿嘿!”
  
  卫凌羽道:“欧阳……”本想问“欧阳慎是谁”,岂料一语未毕,侯不白却冷笑起来,将话头抢去了一半:“老大,你说这话好不害臊!要不是我作法破了那牛鼻子的妖法,只怕你这颗驴——猴头早给那牛鼻子拧去当夜壶了!”它改口及时,没连累自己的猴头变成驴头,只是急于争辩,“牛鼻子”不假思索地脱口,又把自己绕进去了。
  
  侯不明恚怒起来,道:“呸!你分明是怕被那牛鼻子的妖法伤了,怎么又来赖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一个“牛鼻子”骂将出来。
  
  它们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竟然又开始对嘴对舌。
  
  卫凌羽对此无计可施,只能付之一叹,暗自庆幸自己尚未受箓,还不是正儿八经的上清道士,不然它们左一个“牛鼻子”,右一个“牛鼻子”,城门失火,免不得要殃及池鱼。
  
  候氏兄弟盎盂相敲已是家常便饭,自然不会真为此大打出手,唇枪舌战地对骂了几个回合,高下未判,也就消停了。又继续说那日在巴郡假扮道坚师弟,救下他之后的事。
  
  这时卫凌羽才从它两个口中得知,欧阳慎原来就是那日的玉清宗的蒙面道人,他虽不以正面目示人,但用五雷掌、八卦掌跟候氏兄弟过了几百招,终于是抵挡不住,只好使出了看家本领——北斗罡步。
  
  那北斗罡步是玉清宗下属凌霄宫的绝技,只传历代观主。欧阳慎正是凌霄宫现任观主。那北斗罡步施展时须以脚踩北斗星位,配合秘传真言引北斗星力发动,可教人气力倍增,端的厉害。
  
  候氏兄弟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兴奋时不能自己,竟然比拳划脚,只道欧阳慎使出这项本领也不过支撑了十余招,就被它们打得落花流水。
  
  欧阳慎的功夫卫凌羽是见过的,此人内外功均臻上乘,依候氏兄弟所说,他没使看家本领的时候,便能跟它们拆了四五百招,怎么使出北斗罡步后反在十余招之内被它们打得抱头鼠窜?当下疑窦丛生。
  
  侯不明见他面带疑色,心道:“乖乖!可别是吹破了牛皮,给这小子听出来了!”便即略去了欧阳慎“落荒而逃”的详细经过。
  
  卫凌羽强压着心中笑意,也不点破。候氏兄弟所言虽不尽实,但它两个功力匪浅,联手斗那欧阳慎,恐怕那欧阳慎也敌之不过,虽不至于落荒而逃,但料来也没吃着什么好果子。
  
  欧阳慎既去,其余江湖武人皆是庸手,候氏兄弟要打发他们,自不是什么难事。
  
  它们虽然举止怪诞,实则心思细腻,打退一众与卫凌羽为难的武人,心想万荣枝被欧阳慎吓得向东逃走,而卫凌羽也是向东逃的,假使半途中遇上,以老狐狸的深沉心机,他难免上当遭擒,它们哥儿俩仗义援手,岂不是鸭子孵小鸡,白忙活了?是以一路东行,终于赶上了他,一直躲在暗中保护。
  
  至于卫凌羽夜闹小镇、解救刘李二道,再后来又遇着万荣枝,这些它们都在暗中瞧得清清楚楚,只是哥儿俩玩心重,当时不出手相救。
  
  直到他被带进蛇窟,候氏兄弟料必他一时半刻出不来,又笃定万荣枝既要得玄阴观绝学,便不会加害于他,于是带着母狐狸去别处顽耍,耍得够了,才想起赶来相救。
  
  候氏兄弟甫到未歇,就见万荣枝独自离了山洞,没有却带着他,心下疑惑,也不知道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拟进到蛇窟里一探究竟,见到的却是满洞死蛇和两具血肉被啖食殆尽的人类骸骨。
  
  说到此处,侯不明拍了拍胸口,道:“还好你还在这蛇窟里,不然我俩可真是苍蝇落到了屁上——扑空了!”
  
  卫凌羽听到这里,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物类其伤,不问可知,那两具人类骸骨当是刘李二道。
  
  候氏兄弟毕竟是猴儿化人,顽劣性重,分不出轻重缓急,以它们的道行,若是起初追进洞内相救,万荣枝和这满窟长虫加起来也未必是其敌手,刘李二道也不至于为妖所食。但此事也怪不到它们头上,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候氏兄弟见窟内蛇妖伏诛,料必是万荣枝下的毒手,究其内情,多半是因玄阴观绝学而起。只是万荣枝临走时又不带上卫凌羽,这可给哥儿俩头顶抛了片老大的疑云,真个丈二的和尚,着实摸不着头脑,只盼着卫凌羽能够指点迷津。
  
  卫凌羽那时不省人事,听它们说蛇窟里的妖精是被老狐狸坏了性命,也是如在梦中,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却又如何猜想得透?只能耸肩摊手。
  
  候氏兄弟疑云不消,好生失望。三人步出洞去,见到了已化为两具森森白骨的刘李二道,唯有首级上血肉未被啖食,如此一来,更添几分可怖。卫凌羽强压下心中惧意,请候氏兄弟帮忙带了二道遗骨出洞。
  
  看到洞外堆积成山的尸骸时,卫凌羽心想:“这一窟的蛇精作祟,不知残害了多少过往生灵。目下妖精尽数遭戮,这藏污纳垢的妖窟留它不得。”捡了些干柴枯枝,到洞内四处放起火来。
  
  候氏兄弟感觉有趣,也四处奔走,捡了柴禾来添,不时火势旺盛,满窟死蛇被火一烧,立时散发出熏人欲呕的焦臭,洞口烟尘斗乱,不时烧得通红。
  
  蛇窟被付之一炬,卫凌羽胸中连起来积压的郁结之气也跟着滚滚浓烟显,畅快了不少。
  
  三人走得远了些,撅坑葬了二道尸骸,立了两块木碑。
  
  卫凌羽不见它们带着峨眉山的母狐狸,也不知被它们藏去了何处,道:“那万荣枝的浑家施芳,被你们藏去了哪里?”
  
  候氏兄弟相视大笑:“嘿嘿!母狐狸这当儿正跟牙狗欢好呢!走,瞧瞧去!”
  
  卫凌羽心想:“此去荆州还有好远路途,它们武艺高强,同行走一程,总能避免许多凶险。”只是没了功力,脚力跟不上侯氏兄弟。
  
  它们急性子发作起来,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狂奔出二百来里,到了一个僻静村落。
  
  到了村东头,候氏兄弟放开了他,指着一户盖着三间小屋的人家,道:“这家只有一个老瞎子,骚侉子就寄在他家。”
  
  卫凌羽吃了一惊,这两位未免太心大了些,那母狐狸既在峨眉山修行了许多年,想必道行匪浅,留在此处,万一祸害村民,岂不糟糕?
  
  正思索间,侯不白已经抓住了他后心,轻轻一跃,从篱笆上跃过,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上,指着东南角的狗窝道,道:“你往那儿看。”一语甫歇,侯不明也跟着跃进。
  
  卫凌羽往那狗窝看去,见一只老狗胯下骑着一只黄毛狐狸,腰身激荡起伏,亢奋异常。
  
  那狐狸神情十分委顿,好似丢了魂儿一般。见侯氏兄弟突然到来,它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竟然主动迎合起了那老狗。直给卫凌羽看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侯不白压低了声音:“嘿嘿!我之前溺尿和了泥丸,给母狐狸吃了,哄它说是毒药,过得七七四十九日,它就会化为一滩脓血。只有老老实实跟这老狗媾和七七四十九日,到第四十八日上,便将解药给它。”
  
  卫凌羽愕然无语,尽管早猜到以候氏兄弟的脾性,擒了施芳来必然做些荒唐事,不意它两个荒唐如斯。只是畜生发春有时,这老狗何以如此亢奋?却想不通了。
  
  侯不明见他面色,便即猜中了他胸中所想,抖弄起机智来,道:“我们给这老狗喂了春药,嘿嘿!”
  
  卫凌羽更觉得不妥,便道:“士可杀、不可辱,两位……”
  
  侯不白不等他说完起岔来:“峨眉山的狐狸忘本,变了人形后就真以为自己是人了。公狐狸爱坏良家妇女的身子,这母狐狸也爱勾搭什么樵子啊、书生啦。狗跟狐狸是本家,侯二哥今儿个给它长长记性。”
  
  卫凌羽心想:“外人都道上清弟子行事邪性,看来果然不差。”
  
  人妖有别,便是以上清宗的包容大度,教规中也明确指出异类弟子不可与人类通婚,如违此训,扰乱人伦血脉纲常,会被处以极刑,魂贬九幽之地,永世不得超生。上清门人如遇着妖物扰乱人类纲常,必不轻饶。
  
  侯氏昆仲向来行止荒诞不经,此举固然不妥,但那施芳扰乱人伦,其罪百死莫赎。侯氏昆仲顾念它是异类出身,不取性命,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折辱一番,好教它学个乖,日后有所敛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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