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因果 (第1/2页)
“可以?”魏来心头猛地一跳,这般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你要是真觉得娶我委屈了我,那不如把你那两位妻子休了,难题不就解决了吗?”徐玥依旧没有回头,语调轻松地说道。
“徐姐姐说笑了。”
“我爹常讲富贵不弃糟糠之妻,倘若我真为了嫁给你,让你休了龙绣和青焰,想必姐姐也无法安心托付于你,所以……”魏来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辞,不想因言语不当而无故触怒或者伤害到徐玥。
在魏来对徐玥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徐玥似乎很在意自己天生无法行走的双足,魏来不愿触及对方的痛处。
“所以,你不会娶我,对吗?”徐玥的双手忽然伸出按住了轮椅的双轮,推着轮椅的魏来感觉到这一点,赶忙松开双手。
徐府的长廊漫长,周围有树木花草挺立,夜风吹来,满园沙沙作响。
徐玥缓缓转动轮椅,面向魏来,烛火洒落,映照着徐玥的侧脸。多年不见,女孩脸上仍能看出当年倔强固执的轮廓,此外,还多了几分柔和与妩媚——她长大了。这样的念头刚在魏来脑海浮现。
“但不是因为你的两位妻子,只是因为你不愿意娶我。”徐玥再次说道,她的语调依旧平静,不知是否是错觉,魏来隐约察觉到她说出这话时,眼中似乎有一道与平静截然不同的汹涌一闪而过。
“你七岁那年离开宁霄城后,没多久宁霄城来了个道士,他敲响徐家的大门,对我父亲说要收我为徒。”
“他叫孟悬壶,是归元宫的太上长老,而我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
“随他修行这些年,我学到很多东西……”说着徐玥缓缓抬起头,看向魏来:“比如那天的两位女子都是清白之身……”
魏来闻言面色微变,眼中的神色也略显古怪。
徐玥却将目光投向魏来,以审视货物的目光打量着他,好一会儿,又说道:“而你……童 子身还在。”
“我看你与她们二人夫妻之名是假,借此让她们参加翰星大会才是真。”
魏来被人戳穿了心思,心头一惊,尽管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眼中瞳孔突然的收缩,还是没能逃过徐玥的眼睛。
这个从见面起就神情冷峻的少女这时嘴角微微上扬,第一次在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看样子我猜对了。”徐玥轻声说道,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欣喜。
魏来一愣,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徐玥的计,被她套出了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徐姐姐还是如此聪慧……”
徐玥又看了魏来一会儿。
然后她又说道:“我听说过她。”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魏来不明白她想说什么,但出于刚才被“算计”的警惕,魏来谨慎地选择听徐玥继续说。
“呂砚儿。是你父亲同门好友的女儿。”
“我见过她,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所以你喜欢她,为了她不愿意接受这份婚约,我能理解。”
“不……”魏来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想要辩驳,但话刚出口,就被徐玥打断。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是归元宫的门徒,所修之道本就需断绝红尘,你喜欢谁、在意谁、又或者愿意与谁成亲,都与我无关。”
徐玥的话锋一转,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当年你爹去世后,徐萧宁三家对你不闻不问,你可知为何今日你却成了香饽饽,三家都想与你订立婚约?”
“是因为江浣水?”魏来皱眉回应。
徐玥满意地点点头:“还不算太笨,至少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
魏来苦笑,也不知道该不该好好感谢徐玥的称赞。
这时徐玥伸手转动轮椅上的木轮,朝着长廊前方缓缓前行,魏来见状赶忙上前伸手抓住轮椅,说道:“我来吧。”
徐玥顿了顿,但终究没有拒绝魏来的好意,将放在木轮上的双手收了回来,在魏来的推动下再次开口说道:“听我爹说,你似乎很不喜欢州牧大人?”
魏来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爹就是这样,你爹走后,吕观山接手了乌盘城知县,每到年关都会来宁霄城拜会州牧大人。我爹就喜欢拉着吕先生谈天说地,这些事都是吕先生跟我爹说的,我想吕先生应该不会骗人。”
“徐姐姐想说什么?”魏来的声音这时冷了几分。
“呵呵。”徐玥像是没听出魏来语气中的不悦,轻笑两声又说道:“吕先生说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但千万不能在你面前提到州牧大人。”
“否则你就会像刺猬一样,从温顺无害变得尖锐逼人。”
“看来,吕先生真的很了解你。”
魏来的身子一颤,不再说话,只是闷头推着徐玥的轮椅,穿行在悠长的长廊中,夜色在长廊深处蔓延,仿佛无边无际。
“宁州将亡,身为三霄军统领的徐萧宁三家都想在这场乱局中找到破局重生的机会。”
“乌盘龙王登上昭月正神之位已是大势所趋,宁州但凡有点门路的家族门阀如今都在想办法另寻出路,要么举族迁徙,要么寻找其他的庇护之所。”
“作为宁州实际掌权者的徐萧宁三家自然比这些大家族更清楚乌盘龙王成为昭月正神后会给宁州带来什么,我们比谁都更想离开宁州,但朝廷却不让我们走。”
“自从当年楚侯收复茫州之后,宁州对于朝廷来说不再是镇守边疆的门户,而是威胁皇权的隐患。于是楚侯被召入泰临城,在午门外被斩首。三霄军被一再削弱,当年威震整个北境的雄师,如今只剩不到一半。但朝廷依然不放心,他们想把三霄军困在北境,借乌盘龙王之手慢慢蚕食掉三霄军以及他们背后的徐萧宁三家。”
听到这里的魏来冷笑一声:“我爹以前常说,蛟蛇之害祸及宁州,当年众人笑我爹杞人忧天,不知进退,如今大祸临头,恐怕为时已晚。”
徐玥听出魏来话中的怨恨,没有接这句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以如今大燕的局势,三霄军想要撤出宁州,只有一条路可走——扶龙。”
“袁通年事已高,近几年更是常常卧床不起,天下都知道这位做了足足二十八年太子的皇帝陛下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太子与五皇子的夺嫡之争愈发激烈,这场战火从泰临城一路烧到宁州。但三霄军再强大,徐萧宁三家掌握再多宁州的军政大权,这宁州的主人终究还是那位深居州牧府的老人。徐萧宁三家各有各的盘算,各有各想押宝的人选。可此事关系的不是家族兴衰,而是生死存亡。所以我们都想弄明白那位州牧大人在这场夺嫡之争中会扮演怎样的角色,这比那两位争得你死我活的皇子殿下更重要。”
“但偏偏州牧大人不说,也不做。徐萧宁三家猜不透,想不明白,所以只能把宝押在你身上。只要你和三家中的某一家绑在一起,那你的意志就足以代表州牧大人的意志,也足以代表宁州的意志。”
这样的说法魏来不是第一次听到。
古桐城的纪欢喜、太子的说客阿橙以及眼前的徐玥,都用或直接或隐晦的方式提及过他在这场夺嫡之争以及那位州牧大人心中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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