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便宜姨夫 (第2/2页)
回到湖大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夏天海坐在周蓬蒿离去时的位置，仿佛一直都在等待着他的到来。他的个子很高， 高挺英伟，面庞方方正正，轮廓分明，眼神深邃难测，专注而笃定，此刻正斜45度看着天空，好像从不需眨眼睛的样子。那黑发白肤形成强烈的对比。颌下有微须，洋溢着成熟男子的气息。此刻的他一反常态地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宛如一颗不沾染任何尘世俗气的柳树，细腻而绵长，清高而孤傲，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落寞。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悄然落地的鹅毛：“老大真走了？跟他抢了一年多的董佳，一下子对手没了，真有种落寞的感觉。”
周蓬蒿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俩那也算抢？情书没有一封，约饭没有半次，充其量就两个暗恋者罢了，董佳知不知道你俩存在还是一说呢。”
想到了惨死的曹子昂，周蓬蒿心情很是沉重，嘴里却是不饶人。他看到夏天海眼神之后隐藏的孤独和寂寞，在如此空旷的房间内静静守候着，和他一直被称为绾绾护法哼哈二将之一的老大突然离世，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孤独。
半晌，他落寞寡欢的眼神终于停留在周蓬蒿的脸上：“凶手不是董佳，对么？”
他是天生的侧写师，他早早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次却全无根据，完全是出于直觉。董佳的魅力十足，他让一向自诩成熟的夏天海失去了方寸，感受到了一种距离感，是那种始终追不上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他心生信仰，是那种痴迷的信仰，他极为自信地道：“蓬蒿，相信我，我能感受到她的友善。人的眸子是不会骗人的，董佳的眼睛很清澈，她肯定不是凶手，即便是，也是被人胁迫的。”夏天海自顾自地说道：“也是我自己不自信，林峰是国安的特工，那么她和他的关系应该是一种工作上的联系，亦师亦友，那当年的绯闻就是一种炒作，我应该试一试的。”夏天海半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慌乱的回忆，然后继续分析道：“董佳被追杀，说明有幕后黑手，我关于董佳还是国安特工，或是被人设局离开的推测没有错，她如此深邃而迷人，注定不会把目光集中在我们这些小P孩身上。如此的话，那么大家都有机会，只是看谁能迅速地成熟起来，能帮到她的忙，解决掉她的负累。她的实际年龄也许要比我们大一点，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在乎你个鬼？
看着微微带笑的夏天海，周蓬蒿想起今天和董佳的亲密接触，心口一阵悸动，那颗甜甜的糖果突然之间让自己又升腾起了一种盲目的信任，他点头答道：“目前的证据说董佳是凶手有些牵强，种种迹象表明她是被人算计了，你的这个推理还是挺靠谱的。”
“很好，蓬蒿！你也相信她，这太好了，我给你128个连赞。老四，在我们这些人中你运气最好，人缘也是顶级，那个蝰蛇认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常人，唐局和钱局也都十分信任你，我相信你能帮到我们，特别是我，我期待与你一起解开这个谜团。”
夏天海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缓缓点了点头，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意外，他正色道：“我就一句话：即便她是一个反面的角色，那也一定是身不由己，如此的话，我们也一定要拉她一把，让她回归本心，好不？”
他一向对湖大的女子不屑作出评析，戴景伦甚至一直怀疑他的取向。现在看来，他对董佳的爱恋并不亚于曹子昂。
只是一个善于表达，一个善于凝望罢了。
夏天海上前一步，低声道：“蓬蒿，我有个顾问的身份，这特么的就是个掣肘，凡事不能率性而发，你这一点上要比我洒脱得多，我们努力的希望多在你这一边。”
周蓬蒿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郁闷地道：“天海，你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侧写师，这个锅甩的是不是有些过了？还有，你方才所说的唐局和钱局，都是刑侦协会的主管，这两都是破案一等一的好手，那你完全可以求救于他们，你投资于我？这个…有点舍本逐末了吧。”
“不是投资，是全部身家的梭哈。就执法协会那帮子混账？除了混吃等死，他们能做啥？”他喟然叹道：“能指望他们，他们倒还指望我呢！刑侦协会顾问，我就呵呵了，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就是他们的神。”
“为董佳洗脱冤屈可以，这纯粹是我个人兴趣，我可不习惯为任何人打工，压力太大，效果不佳。”周蓬蒿半开玩笑起身道。
夏天海坚定地摇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但现在是我聘了你哈，且让我为董佳再做些什么。这混账的大学，她是我唯一的凝望。别拒绝，拒绝太残忍了，等于是关闭了我一整幅的青春。”
一整幅的青春！他又强调了一下，然后有些泪眼婆娑的味道。
周蓬蒿心中不免惊奇万分，一向淡定像如来的夏天海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表明心迹，又不求最终的团圆结局，着实让人唏嘘。
是不是每个男子，都希望为自己心仪的女人梭哈一把，血拼到底而不问结局？
“显然，我是愿意的。”夏天海读懂了周蓬蒿眼神的含义，毫不犹豫地出声道。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就像对方若是颜子涵，你也一定会义无反顾一般。”
“尼玛，你还真会类比。”
闻言，周蓬蒿老脸一红，他心中想的是董佳的那个甜蜜的吻，在心中对自己默默说道：“换做小涵，其实我也愿意的。”这个也字让周蓬蒿心中顿起了无数的涟漪。
也许是气氛有些尴尬，二人一起向窗外看去。
此刻，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雾，窗户两旁的景物朦胧模糊，在夜色中留下一个个缥缈的幻影。这就是爱情和青春吧，在我们的视野里短暂停留，又迅速地消弭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夏天海轻声感叹道：“蓬蒿，你信不，父亲死了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担心一个人了……我本来成了一个报仇的工具人，是董佳把我拉回了现实世界，我很感谢她。其实我也知道人活着要轻松，不要太累，可是我不能...我只能被推着前行，还不知道未来在哪。”
周蓬蒿没有说话，他听出了淡淡的离愁别绪。
董佳，是湖大给他留下的青春印记。
即便是一个婀娜的背影，他也会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从哪个角度，自己都没有拒绝夏天海的理由。
“我走了，下周别来送我，我讨厌那种依依惜别的场景…希望外国的月亮比我们的要圆吧，虽然谁都知道这是一个伪命题。”夏天海的四年大学与周蓬蒿他们的略微有所不同，他两年在国内，大三下半学期开始在国外，最后的毕业证书也是伦敦给的。他突然之间的苦笑和默然不语也是在质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吧。他的目光变得茫然，让人很难看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董小姐的事情就拜托了，蓬蒿，相逢恨晚，其实我感觉她很适合你，甚至比颜子涵更适合你！”
“啥？你疯了？”
“不要装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她独有的气味，骗我你就是在自己骗自己。你性格乖张但是不计较后果，董佳更成熟更像是一个引路人，你们的性格合拍且互补，有她在的话，相信你的事业会突飞猛进的。”说完转身的夏天海无比惆怅，他犹豫了好半天，最后生生改变了对董佳的称呼。
在爱情和出国这个是非选项之中，他是如此地决绝。
这段无语的路途对周蓬蒿来说漫长的就像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他心中蓦然升腾起一个想法：大哥，你这个突然之间的转折不很奇怪么？
背过身去的夏天海却是换了一个恼火的表情，他闻到的味道不是其他，是情人蛊的味道。董佳竟然在周蓬蒿的身上种了情人蛊...
果然，周蓬蒿才是她的选择？
为什么？
这个发现让他无比地抓狂...
夏天海停下脚步，很是从容地点了根烟，朝着身后的黑暗中道：“跟了我一路，可以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吧！”
“天海，你的警觉性倒是不错。”一个阴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就是性格上太过懦弱，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的，尤其是女人。”。
夏天海的面色一凛，惊声道：“姨夫？”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胡筱雅名义上的丈夫，夏天海的姨夫夏韩俊。
这个庆丰镇最著名的绿帽男已经消失了整整五年了，父亲遇害之后，夏天海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见过秋辰了？古天蓝人的血统应该被激发了，接我一招试试。”话语之间，一股恐怖的气浪从他身上爆发了出来。夏天海一个猝不及防之下，便被这气浪掀翻了出去。
他很是恼火的一个倒转乾坤，马上翻了过来。
这反应还是挺快，并没有因此受伤。
“还好，不那么优秀，也没差得离谱。天海，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家人都是地球上的异类，所以会被古武者追杀。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没有所谓的天蓝执法者，所有的天蓝人都处在没有唤醒的状态。所以，秋辰他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唐天实他们手里的报告是古武者在造假。”
“姨夫，你知道莲花天珠案件的真相？”夏天海半信半疑地问道，这姨夫消失得太久，他和自己并不亲密，而此刻出现的时机又太过蹊跷。
夏韩俊嗅了嗅鼻子点点头道：“天蓝人有两个不同分支，一个是古天蓝人，是三眼巨人一族；还有一支，是新天蓝人，是三眼巨人的两个不孝子女建立的，他们主张与地球人的融合，推行所谓的融血计划，所以，我们两派原则上对立，但是彼此之间应该不会下死手。所以...信我，秋辰他绝不是杀害你父亲和胡...筱雅的凶手。”
“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夏天海身上的天珠有了感应，他还是谨慎地问道。
“还不信？也罢，谨慎一点是对的。”夏韩俊一摊手，他的手上出现了妖异的蓝光，这道蓝光将夏天海包裹在内。
这蓝光像是一种禁制。
夏天海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当即一口逆血喷出，蓝色的血。
“你也知道天蓝之威是可撼天下的。天蓝人超脱在这地球的规则之外，曾经我们和地球人也和平共处过，但是一千多年前，这种局面被打破了，我们潜伏在地球就是为了等待巨人战神的召唤，随时征服这地球，这是我们的使命。”说着，夏韩俊的精神意志与那空中漂浮的一缕蓝云相融合，半晌之后，一个栩栩如生的三眼巨人的形象出现在夏天海的面前。
“所以，你们属于古天蓝一派？”
“不是你们，是我们！”这一对照之后，夏天海感觉自己眼眶极其肿胀，两眉之间一道蓝光喷薄而出，第三只天眼终于打开，这才是自己的真面目吧，他对自己的身世再不存疑。
“那周蓬蒿...为何也有天珠？那母珠仿佛还认他为主了。”
“周蓬蒿是邪王石破天的嫡传弟子，只是还没有觉醒罢了。而你父亲之死可能是泄露了身份，遭到了那邪王的毒手，至于周蓬蒿为何能控制天珠，我想是因为前世的三族大战，他杀害了我们的三眼战神，天珠对他有一份畏惧在，天海，生死仇敌，我们和地球人是谈不起来交情的，我们与他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夏韩俊冷然道：“他有那天蛇星蝰蛇之力的加持，不好对付，天珠怕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才和他虚与委蛇。”
“天蛇人一向多管闲事，真以为我们天蓝人是吃素的。”他接着道。旋即，漫不经心地抬起一只脚，猛地往下一跺。
“砰！”的一声巨响，那一跺，竟然犹如一颗陨石在直矗矗地撞击地面，夏天海感觉自己有些耳鸣。以夏韩俊为中心的位置，竟然在方圆三米内猛地往下凹陷，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这坑体的边缘往上隆起，蛛网一般的裂纹在不断朝下眼神，脚下的世界像是正在被层层撕裂一般。
“天海，我现在传你天蓝星的巨人功法，你用心领会。”
“是...姨夫。”